“如果是这样,你回美国去吧!”她看着窗外“梅雨季湿气重,很难不受影响。”
“还不是时候。”眉目紧皱“这是他当年预期会有的情况之一,我想看看,能不能有转机。”
她忧心问:“你在等什么?”
“…”他抿唇默思,长睫覆住深眸。那是唯一她获知他心念的窗口,他的表情,总不真实。
他直起长身,语气低缓“明莉,你想,我找得到一个不需要我这张面具的人吗?”
她哑然,直到他离开,都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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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脆的打水声持续不断,终于穿越梦境,扰乱了他的安眠。
他聆听了半晌,没到窗边探望,直接下了楼,穿过厨房,站在泳池畔俯瞰水中。
那是标准的自由式泳姿,速度一贯地来回前进,她踢腿十分有劲,水花轰轰地在水面移动,几点水滴弹上了他的脚背。
终于,她在此岸嘎然而止,两手攀住栏杆,气喘吁吁地上爬,两脚一沾地,见到盘胸而立的他,错愕地瞪眼。
“半夜两点钟,你又作恶梦了?”他拂去她眉睫上串流的水珠,不似责备。
“对不起,又吵醒你了,我以为两点了,你应该睡熟了。”她歉然地除去泳帽,胸部仍在喘伏。“我在为运动会练习,前阵子休养伤口,生疏了一段时间,现在想办法补回来。”
他暗讶,为了一个小小比赛,她竟如此卖力!“为什么不白天练?你该多休息。”
“白天太阳太大,对伤口的复原不好。”她笑笑“成医师,这是你的吩咐啊!”他微怔,发现她脸上已没有了美容胶贴,幽微的后院照明灯下,那条细疤仍能轻易辨识。她仰高脸,不躲不避,他掌指托住她右颊,拇指划过那道粉红色疤面,张明莉的巧手的确不容小趋,那已是余留下来最轻微的疤痕了。
“擦些淡化色素的药,慢慢就看不清了。”他轻声安慰。
手掌没有松开那湿滑的颊,反而两手一起捧紧,渐渐拉近彼此距离。
“成医师,”赶在上方的唇降落前,她启口了。“别再送花给我了。”
他僵滞着,黑瞳里是她坚持的神情,他并未恼怒,只轻掀唇“为什么?”
她一字一字,清亮地说着,没有半点含糊。“你的纪录里,不需要再添加我的名字,我是其中最不起眼、最不被记忆的一个,无论你选择我的理由是什么,我都不会当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