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说着,内心里在捶胸顿足。
“唔?”他移开双掌,不相信她真会如此解释。“看什么?”
她暗叹,垂下肩,抱着膝,认命地招供“那道疤啊!”她搭着眼皮,没看他的反应。他毫无动静,只是重重吐了口气,不发一言。
她再次暗自哀叹,等着他一顿数落。久未闻其声,她抬眉看他,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,不惊也不怒,似乎对一切了然于胸。
她昂首端坐,两人静静对视,在柔光里,额前都有汗意。仲夏夜的气温逼人,她却不觉得热了,聚焦在他会说话的黑瞳里,令她紧张得冒冷汗。片刻,他终于启了口,是温温淡淡的,没有责难的口气“你想不开冷气,等我热得自动脱给你看?”
她不敢回话,怕说错一个字。
“你对我有要求,不应该怕说出口,你一向很坦白的。”
她懊悔道:“我不想让你觉得,李杰生他…”她想一想,还是没有说下去。
他微沉吟,不加追问,两手抓起衣摆,俐落地脱除了短衫,宽阔的胸膛在薄汗的覆盖下闪着莹泽。她大为惊异,目光立即被吸引,一道微突的、不超过五公分的短疤,躺在左胸上方,不丑陋碍眼,却无法被忽略。
她举起手,纤指指腹轻按,再轻轻擦过,好奇地审视一番后,倾着头看他“你被划了这一刀,对方是不是被砍了三刀?”
他嗤地失笑,摇头“我没还手。”
“那——就是你做错了事?”她小心翼翼问。
他想了想,点头默认。
“那——那个人还会再找你吗?”
他眨了眨眼,略慢回应“应该不会了。”
她状似松了口气,喜笑道:“那就好。”她伶俐地下了床,说着:“我去开冷气,对不起,害你热坏了。”她胸口一阵难受,他如此信任她,连试都不试冷气是否真坏了,她不该隐瞒他任何想法。
他掣住她细膀,有说不出的意外。“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?”
她抿了抿嘴,欲言又止,只凝望着他,良久,她低下头“你也没问过我小时候妹妹为什么被打破头,为什么她不回来了,只让我一个人顾着奶奶。所以,过去的事,如果你说了会不开心,就别说了,我不介意。”
他肘臂微施力,她又坐回他面前,两人近得鼻息可闻,他扶住她单薄的肩,徐徐呵了口气,柔声道:“叶萌,我现在想知道,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,无论那些事是什么,它毕竟堆积成现在的你,无论是快乐或痛苦,我与你一起承担。”
她听罢,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湿意,想挤出若无其事的笑,发现有困难,索性放弃了努力,视线垂落在他的疤上,低哑缓慢地说着:“妹妹——在十一岁那年,被…那个自称叔叔的人…侵犯了。奶奶店里忙,无暇他顾,妹妹吓坏了,什么都不敢说,连我也瞒着。直到有一次,那个人,也想对我…”她咽了下口水,喉头干涩依旧,他握紧她。“我拚命反击,拉扯间,妹妹刚好放学回家,发现了,她发了狂似的用地上的酒瓶拼命往他身上砸,砸得他头破血流。他只来得及回击一次,妹妹的额头就破了,血流了满脸,额头上的疤,到现在还在,她总是留着刘海遮住。后来,我才明白,早在那一天之前,我就失去她了,她已经不一样了,即使奶奶威胁那个人,把他赶走。妹妹从高中开始,就几乎很少回家了,她要切断一切过往,彻彻底底的,连同我和奶奶,都要从记忆中铲除。因为只有我和奶奶,知道那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,她要一张空白的过去,没有被污染的过去。我从没怪过她,一点都没有。”
她只抹了一次泪,眼眶一直是干涸的。静谧里,她看看床头的钟,对他笑道:“今天太晚了,你明天还要早起,下次有空再聊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