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”
他面不改色的走进去,龙蛇混杂的各式人等擦身而过,出了电梯,俗丽的柜台就在眼前。负责柜台的是—个印度人,他说了房号,印度人打量了他一眼,什么也没说的向右一指“右转最后一间就是。”
走道昏暗,他步向尽头,停在房门前,静了一会儿,举手敲了几下门。
下午四点,也许起床了。
他再用力敲两下,里面传来走动的足音,踉踉跄跄的,夹着两句英文咒骂声。门一开,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和他打了照面,头发凌乱,似是刚起床不久,男人穿好球鞋,背起背包,随口问了句“找谁?”
“我找薇安。”他皱眉,男人举止轻率不羁,表情傲慢。
男人指指里面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他推开门,轻轻掩上。室内光线不足,但房间小,他还是看到了在靠窗小沙发斜躺的年轻女人,长发掩住了她半边面颊,妆未脱净,修长的躯体蜷着,穿了一件式黑色短圆裙,侧脸依然柔美,缓慢的呼吸着,微有酒味。
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,胸微微起伏。他“刷”声拉开窗帘,午后阳光洒了一室,穿透她薄薄的眼皮,她在昏睡中起了愠意,用手臂挡住眼,以英文叫骂着:“凯文,你干什么?我刚睡没多久——”
“该起来了,已经下午了。”
预期外的回应使她僵住几秒,她移开手臂,与上方的男人对视,霍地直起上身,呆瞪着他。
她浓密的长睫毛扬了又扬,秀挺的胸剧烈伏动,丰满的唇轻颤不已,她斜靠着墙,发出宿醉低哑的声音“你来干什么?是爸爸叫你来的?他都断了我的户头了,还来做什么?”
“是我自己要来的。”他在沙发不远处的床上坐下,面向她。“可是全家人都担心你。”
“全家人不包括你。”她睨着他,流露轻蔑。“你从不当自己是李家人,你也从不关心我,现在又假惺惺在这里做什么?”
他平静地听她说完,没有反驳。“对不起,我为过去的一切向你道歉,当时,我不知道你会——”
“爱得这么深?”她冷笑,美丽的眼睛清澄依旧。“赵刚,你走吧!你想得到我的原谅,好去过你的日子?不,无论你说什么,我都不会回去。爸爸不给钱,我也可以过下去,我男友他养得起我。”
他叹了口气,靠近她,轻问:“你快乐吗?如果不快乐,为什么不振作,过正常的生活,把大学念完——”
“好让你心安理得的去爱别的女人?”她撇撇嘴,凑近他的鼻端,咬牙道:“偏不!听说你离婚了?是不是我诅咒了你,你没办法爱曾兰萱?”
她话愈苛刻,他知她伤痕越深。他心沉了沉,没有怒意,只疲惫地抹了把脸,慨叹道:“薇安,我该怎么说,你才会明白伤害你自己于事无补?你想要我痛苦,是以放逐你自己作为代价,都三年了还不够吗?你伤害的不只是我,还有你的亲人,你把他们当筹码,最后又得到了什么?”
她嘴唇抖了抖,没说话,眼角滑下一行泪,渗进唇角。
“妈走了以后,爸只有一个人,伟生在美国念书,杰生并不常回山上的家,爸不提起你,心里还是挂念你的。如果,李家接纳我们母子是一个错误,那么就让错误到此为止,不需为了我这么一个外人而扩大。我已经离开肯崴,到香港工作了,你回去后,不会再见到我,爸也不会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