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眼里闪着泪光,看了她一会,突然伸长细瘦的手臂搂住她的脖子,埋在她肩上,她有些愕然,但也抱紧了孩子。
“怎么啦?”敏感而柔顺的性子,和粗鲁不文的沈彪差若云泥。
“故事很好听,我心里很难过。”齐翎抽咽了一下。“我希望天天有人为我念书,告诉我这些故事。”
“我这不就在陪-了?”她拍拍胸前单薄的背脊。
“可是周末-得回家啊!”齐翎在她肩上磨蹭着。“如果-是我妈妈有多好!妈妈从来不为我说故事,只是偶尔买娃娃,我不想要娃娃,我只是不想一个人,我害怕一个人…”
断断续续的呢喃在她肩头缭绕着,她彷佛看见还没遇见言若水前的自己,啃噬着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寂寞。
齐翎忘情地喊着“妈妈--”,她轻抚着女孩的细发,也轻抚着从前的自己,直到小女孩蓦地抬头,一记清脆的耳光在沈彤耳边响起,她惊愕的推开齐翎,鲜明的五指印霎时在小脸上浮起,她倏地回头。
“沈小姐--”一声不响出现在她们身后的齐太太冷冷的看着她,那张年轻美丽的脸上尽是鄙夷。“我先生让-来陪孩子,也是要教规矩的,孩子不懂,成年人的我们应该懂,不该随便误导孩子的,对吧?”她蹲下身子,勾起孩子的下巴“小翎,谁是妈妈?”
沈彤看着-住脸的齐翎,那一巴掌,就像打在她脸上,伤痛久久不散。
那天晚上见到言若水时,她紧紧地环抱住他,他揉抚着她的背,柔声问:“怎么啦?今天特别想我?”
“没什么,只是想告诉你,我很幸运遇见了你!”
他胸口一阵柔软,不自觉的漾起微笑。
他也想告诉她一样的话。
言若水疲惫的坐在休息室,对刚走进来等待指示的总医师道:“今天还有几个病人排进来?”
“五个。”总医师低下头。
“刀都排给我,倒挺瞧得起我的!”他冷笑着。
“对不起,副主任休假出国,其它医师临时也找不到--”
“找不到不要紧,但开刀房的助手、住院医师都是些生手,这样多少有些风险,我累无所谓,病人可不能受累!”他缓下语气,虽平时对下属一向谦和,但接连一星期密集的主刀,已使他显现疲态,重要的是,他几乎无法抽空见沈彤。
“是!我会注意的。”总医师鞠躬哈腰。
他没再说什么,喝了口水后,拧着羽眉走出休息室。
总是笑得跟一尊弥勒佛似的护理长与他擦肩而过。
“哎唷!言医师,喔,不,言主任,几天不见了,你过来一下!”她亲切地拉住他,她的儿子比言若水还年长呢。
“最近很累吧?”她关心的看着他。
“还好。”他苦笑着。
“若水,我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?”她拍拍他的手。
“怎么会?刚进医院时-不都这么叫我?”他轻笑着。
“我是真心把你当自己儿子看的。你这么有才识,医院有你这个医师是福气,不过有时候,你还是得多留意,性子别太拗--”
“等等!您有话就直说吧,我不介意的。”他疑惑的垂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