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,那得先看他老爹肯不肯呢!
闻言,湜儿得意的翘高了下巴,尖声问:“为什么?我有弟弟呀!”臭武叔,只会拐小孩。“奶娘说,我有一个弟弟叫闇霁,只小我半岁。”
话才说完,就见他武叔拚命的打手势叫他闭嘴,五官扭曲变形得可怕,一副想掐死他的模样。
啊…啊…笨小孩!不可爱!不受教!杀千刀的混蛋、王八蛋、鸡蛋加鸭蛋!哪壸不开提哪壸…武亟现在真的是手痒得想掐死这个王八小混蛋,这件事可不能提啊!
厅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,没人想先出声。
武亟恶根恨地瞪着湜儿,湜儿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爹娘,闇冥深沉地看着骆冰彤,骆冰彤的视线却茫然地落向了远方。
闇霁…只小半岁的弟弟…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,却只摸到一片空盪盪的,娘留给她唯一的绯玉手铁,早已因生活而变卖了。
娘,这是妳下的诅咒吗?当年的妾生女,此刻成了正室;而正室女,却反倒成了侍妃。
她想尖叫、想大哭、想杀了骆心柔…但她却什么也不能做,只能任由胸口的痛一波波地无止尽的蔓延。
当年的大娘,是不是也和她一样?所以,她只好选择逃避,漠视她的存在,维持着虚假的自尊。大娘和娘,到底谁带给谁痛苦?谁又折磨了谁?
众人皆屏息注意着她的反应,可她却没有落泪、没有不甘,只是轻轻的笑了,笑声轻幽地似树梢的微风吹过。
她俯身正视着湜儿,轻声交代“湜儿,要好好爱护弟弟,知道吗?”她不是在做戏,也不是为博取宽厚的虚名,她只是不想再为这宿命纠葛痴缠了。
她直起身,自进观风楼后,第一次正视闇冥,不带喜怒情绪,只是深深地望着他,望着他俊美的面容,仍是具侵略性的邪肆瞳眸。
然后,似无力再承受他慑人的目光,她缓缓地开上眼眸,轻声喟歎“我累了”她的身、她的心,都疲累了。
转过身不再留恋的想离去,却忍不住扑袭而来的昏眩感,在被黑暗吞噬之前,她告诉自己,她真的只是…累了…***
斜倚在软垫上,佣懒的娇躯有着沐浴饼后的清香,眼眸半閤着陷入昏沉的睡梦中。
与武亟重逢后一直紧绷的心绪,在突然松懈后,疲累便一波波地湧上,倦极的身体需要休息,但是,她还在等着一个人。
门外的守卫被斥退,她听见门房打开又閤上,直到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,她才睁开眼。
没有讶异、没有惊慌,如预料中的,她见到了闇冥。
“湜儿呢?”她下意识的偏头避开他的抚触。
“被奶娘抱去歇息了。”闇冥高大的身躯坐上床边,将她困进了角落里。
得到了答案,她又閤上眼,轻缓的呼息像是睡着了。
闇冥灼热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小脸。“妳很疼他。”事实上,湜儿几乎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事物。
骆冰彤没有睁开眼,只是语气淡然的说:“他是我的孩子。”也是她唯一真正拥有的人。
幽眸一敛,空气中飘出了淡淡的在意“那我呢?”从前他是她的天、她的地、她的一切,现在…他似乎已失去了她用心魂来对待的重要性。
她没有回答,好似他问得荒唐,朱唇轻轻勾起了一抹笑,却令人看不出她的想法。
闇冥蹙起浓眉,不太高兴她的恍惚。再回来的骆冰彤,比以往更加沉静难懂,让他几乎捉不住她的思绪。
这样的她,好似随时都会蒸发消逝,让他心里兴起了惶然不安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