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若无睹,只是独自饮泣。这一切已经持续了两周之久。
之后,那一天,吉永龙夫,才华横溢的日本小提琴家、指挥家,再度来到了他家。父亲什么也没说,借故告辞出门了。少年只得独自躲回房间偷听母亲和他的谈话。
明知他是那个破坏自已家庭幸福的罪魁祸首,明知他是令得自已世界全盘崩溃的万恶刽子手,少年却仍然、无法避免地,被他的琴声打动…温暖明亮的美妙琴声。
少年站在门后,如痴如醉地聆听那曲琴声,睁大茫然的眼眸,看着母亲哭倒在并非他父亲的男人的怀中…
晚上,父亲回来了,很令人意外的,几周来第一次没有醉酒,理了发剃了胡须端端正正地坐在妻子和孩子面前,平静地说: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母亲脸上,浮现了微妙的哭笑难分的神情。
仔细想来,他就是从那个时候起,对所谓的“滥好人”深恶痛绝的吧!
手掌中紧握的相框碎片已嵌入掌心,鲜血淋漓而下,他却浑然不知疼痛。当那殷殷鲜红映入他游离不定的视线,他怔了一下,竟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,连泪水也在笑声中涔涔而下。
不错,他讨厌滥好人,虚伪、懦弱的滥好人!
“离婚吧。”叶钧的语调温和而平静“我放弃了,紫。你带着小凛离开吧。我…把你和小凛都让给他!”
少年惊诧万分,睁大了明澈的眼眸。凝视着父亲叶钧和蔼平静的脸庞,少年震惊地发现,自己心中除了满溢的惊惶和恐慌外,竟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欣喜!
对,欣喜!
因为想到可以待在那个人身边,因为想到可以随时聆听那个人的演奏,因为想要得到那个人的指点和教导…他,竟怀有一丝欣喜!
“不,不可以。”母亲魏紫轻摇臻首,泪水潸然而下。
父子两人怔怔地凝视她的泪脸,欲言又止。那种淡淡的欣慰渐渐浮上心中,不禁冲淡了些许辛酸之感。然而,她接锺而来的话语如晴天霹雳,粉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!
魏紫抬起头来,玉脸上泪痕斑斑“我不能带小凛走!虽然,他的确是龙夫的孩子…”
“哈哈哈哈!”
自回忆中跌回现实,叶凛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,台灯的微亮光线在泪水纵横的视野中模糊成一片光斑。
真是可笑啊!太滑稽了!不是吗?
他——竟是那个人的儿子!是那个人不要的儿子!
“请问…”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,方绪雅探进头来,小心翼翼地询问:“你怎么了?
他继续大笑着,视线无意识地扫视着眼前的女子。
“呀!你-…”她在发现他手上的血迹后尖叫起来,随即疾步冲了进来,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捧起了他受伤的右手。
“糟了!碎片嵌进肉里了?”她再度惊呼,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“有药水和纱布吗?怎么办…”
他忽然停下了笑声,怔怔地直视着她,沉默不语。
“你…啊,啊,怎、怎么…”注意到他的异样,她慌张起来,先是打量了自身一遍,再不确定地问道。
他仍然什么也不说,只是直直地瞪着她。
在低持了半分钟之后,她重又低下头去审视他的伤□。“对了,我有带碘酒,不过纱布就…”她想了一会儿,得出结论“你等一下,我去拿来。”
他仍是怔怔地坐在床沿上、看着她跑出房间,又气喘吁吁地拿着东西跑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