膝坐在彩绣地毯上,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表妹,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。瑶里千珠却似对他心事一无所知,正专心致志地串着彩色珠链。她换了一身绛红色骑装,鲜红色的披巾垂下肩头,更衬得她肌肤胜雪,艳光四射。她颔首低头,略蜷的乌发在肩前垂下无数根小辫,辫尾上串下的银铃铛正在叮叮当当的互相撞击出清脆的声响。这样的她,又平添了几分少女的妩媚和稚气,很难想象与昨夜雷厉风行出手歼敌的女首领是同一个人——
律襄着迷地看着她,不明白她如何能将两种截然不同的丰姿统一于一身,而且总是如此妩媚娇俏,别有风情——
过昨夜的推选大会,他已成了现任匈奴王。他与姑姑斛律琳联手行动,将族中斛律晋的势力大致铲除,安插上自己的亲信。只是他手下人才本就及不上大哥斛律晋般手下人才济济,加之五年前斛律晋得势时曾对他的心腹亲信进行了一次“大扫荡”,有实力的人无一幸免,不是被逐就是被杀。他斛律襄在匈奴的势力几乎在那次被连根拔起。此次虽蒙瑶里千珠之助,得回了得力手下——当年号称“匈奴第一高手”的国师阎涪耆。但那次元气大伤,直到今日仍不能复原。他斛律襄想在短期内掌控住匈奴局势,当然就是联姻。他在昨夜曾把这意思隐约透露给姑姑。奇怪的是,一向对夺权掌位极热心的斛律琳却并未明确答复,倒是含含糊糊暗示他自己对女儿去说。斛律襄隐隐有不祥的预感——
沉思了半晌,终于开口打破僵局:“千珠,我听说先前你曾与楼兰亲王赫连岳订下了婚约,是吗?”他意图试探,尽量使语气平静,但仍因紧张而语音稍有颤抖——
里千珠并没有立刻回答。她缄默了半晌,缓缓抬起头来,美丽的星眸澄明清澈,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:“不对啊,他现在是楼兰国王了呢。”她朱唇含笑,乌黑的大眼睛看来既单纯又稚气,宛若不解世事的孩童——
蕊醯剿的面具,斛律襄一颗心沉下去,但仍不死心地探问:“千珠,你不想解除这个婚约吗?”——
敖獬?”她眨了眨无辜的黑眼睛“为什么?”——
俅胃惺艿剿防备森严的警觉,斛律襄不由激动起来,索性脱口而出:“千珠,做我的王妃!做我堂堂大匈奴的王妃!”——
里千珠脸色稍变,情知再难躲闪回避下去。她缓缓直起腰来,松开了紧握珠链的手。那串七彩珠链悄然坠地,五彩缤纷的金属珠滚落一地。她的语音平稳而坚决:“我不能答应你,三表哥。”——
缓缓摇了摇头,辫梢上的银铃因摇摆而再次响了起来,她明丽的星眸中仿佛雾气氤氲,脸上是一种幻梦般平和和欢喜的神色。斛律襄眼睁睁地望着她,心中有疼痛缓缓弥漫胸腔——
拔沂呛樟岳的人,我不会答应别人的婚事。”她喃喃诉说,眼波如梦如幻“我要做赫连岳的王妃,我要做他的楼兰新娘…”——
律襄见此情景,妒恨交加,再难抑制心中的激动,忍不住大声问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?难道强大的匈奴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楼兰?你为何舍我而取他?”——
里千珠别过头来,红巾随风舞动,她微微地笑了,灿烂如阳光吸引他所有的视线,美丽如仙子眩惑他灼热的目光。然而,她微启樱唇,吐出的却是令他心痛的字句:“为什么?…为什么吗?因为我爱他!我为爱他可以弃生死于度外,区区名利权位又怎能令我动心?这种感觉,你不懂吗?三表哥…”——
律襄心痛如绞。她美丽的明眸流转如星子,妩媚动人,却灼痛了他的视线,他张口欲语,却喑哑难言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