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的官盐，需要有官方的盐引“盐引”即是朝廷规定的贩卖凭照，有了凭照，名正言顺，但同时也需上缴大量盐税给国库，自然赚得不痛快。

阎合不为所动，只是盯着自己杯中清澄透亮的茶汤，缓缓地：“铣煎黄，碗转曲尘。”说罢，方才抬起来，似笑非笑地说：“三爷的事，抚台大人已事先打过招呼，只是这世难呐，明沟暗渠、坑浅阱的总需时刻提防，我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三爷。”

阎合冷笑“三爷别光看着我这条船里油多，风急狼大的，也容易翻船。”

贩私盐的实质，即是偷漏朝廷的盐税。

“那是三年前的老价了。”阎合不动声地指正他。

仆人献茶上来，阎合微笑地扬手“抚台大人请，贺大人、沈三爷也都请。”

他慢条斯理地啜了茶“在江苏的商会，你们沈家一向是说一不二、独占大的，就是邻近的几省，也往往要仰仗沈家的鼻息。至于三爷你——”状似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对方“沈家名下所有的大酒楼全归你掌，这已经是极好的差事，怎么还想趟我这边的浑？”

这事却是直接关乎沉湛的，他不仅惊诧动容，甚至脸几乎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如雪。

“说不清——”男仆苦着一张脸，茫然地连连摇“大夫只说，年纪老了，百病上，没有灵丹妙药可以治…下这个难关要看上天的造化。”

“算了！”沉湛恼得一甩袖“走吧，我现在就动回去。”

“如今可多赚十二两，但这也只是最保守的估计，要看时节和地方，有好的门，十五六两都不愁，更甚者还会有二十两呢。”

沉德沛见状，忙趁机谄媚“茶叶的事最是容易，我们沈家就有自己的茶庄。阎大人喜，只消派人知会一声，我一定选上好的给您送过来。”

“是啊，三爷的为人最快，”宓谦在一旁附和“见面三分情，大家已经是朋友了，以后若同坐一条船…大小事还可以相互照应嘛。”

趁着四下无人，他搂住纤腰，在她耳畔低声：“你不想吃东西，我的胃又怎么会好？”

反正大家都喂饱了，谁也不舍得敲破这个桶。

“大少爷，老夫人一直记挂着您呢。老爷代了，常州这里的事甭多大都先搁一搁，少爷还是先随我回去瞧瞧老夫人吧…”快赶来的男仆说着说着就抹起了泪“万一、万一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，大少爷就是想见也见不着了…”

“三年不败黄金芽嘛。”阎合微一丝得意“为了这区区几两叶芽，可了我不少银。”

“哎呀！”常州的知府贺东林仅闻了一下便忍不住赞；“这雁峰果然是极品！”

两个人回屋慢慢地研究对策。

若偷漏掉盐税，除去工本，剩下赚的全归私，那几乎是一本万利的诱人买卖，所以历来趋之者若骛。很多盐商都成了盐枭，向各级盐司衙门打通关节，明的暗的各一，风声时卖官盐，逮着时机就大量贩运私盐，得了利益或“三七”或“六四”或“五五”的分成——

“不敢不敢。”沉德沛讨好地拱手陪笑“全赖祖上家产丰厚，到我这代只能算是胡经营而已。”

“那是。”沉德沛发了几句，回过神又赶陪笑脸“我也不是白日梦的人，自然知这里的风险。嘿嘿！”他忽然压低声音。“我早年就有听说，贩一包私盐起码比有官引的多赚这个数——”他伸一只手，前后翻转比了比，意思是十两。

巡抚宓谦正指着一个人：“这位就是沈家的三爷——德沛兄。”他笑眯眯地抚须“沈家在江苏一带自不必说，除去沉湛沈颐两兄弟，三爷的名声想来两位大人也是听说过的。”

他皱了眉“…她得的究竟是什么病？”

“我那两侄儿的里本就没有我这个三叔！我娘也是…唉，尽袒护小的！酒楼的生意我也腻了，与其在家里受制受气，不如来混自己的！”

可惜清香扑鼻的荠菜粥端房中，还未来得及喝上一，又发生了一件事。

“你啊…”沉湛心疼她，但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，野对那小丫吩咐“把晚饭撤了吧，让他们另外熬些清淡的粥，直接送到房里来。”

地说饭厅里已备好了晚饭。

“什么？”他吃了一惊“哟！那如今…”

紫瑄摆摆手“知源，你去吧，我没有胃。”

这一次，宓谦就是引荐这位外中的沈三爷给阎合。其实他也知，沉德沛方才讲的都是实话，他这个人全仰赖祖荫乘凉，若论生意经，远远不及他那两位侄

沉德沛一怔“呃…阎大人但问无妨。”

“那你怎么办？”他的贴让她暂时脱了苦思冥想，拾看向他。

“别提了！”他的话却引发了沉德沛积存已久的怨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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阎合的府邸厅中，清香淡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