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 惊liu言福公谦和珅 秉政务颙琰

这一夜福康安没有好睡，一直在想阿桂的信。他虽然专权独断，但却不是cu心人。信中别的话无所谓，什么西线军事已无堪虞之忧、皇上备行木兰秋弥，山东盗hu安帖、无再反之思，这些都一览而过。他留心的只有两条，一条是台湾逆民林爽文毁家赈济当地福建人，建民团阻土著人侵占地土，台湾知府与新任参将亲往收编，无果而返；再一条是信中说和珅已蒙皇上简ba为军机领班。还有一句奇怪的话说“和珅言人欺我自有天欺之，我不欺人。君子可欺以方，唯小人可畏也”因为没有点断，不知是和珅的原话还是加了阿桂的评语——他和珅有什么资格说君子论小人呢？忖么“人欺我我不欺人”又指的什么意思？外边的雨浙浙沥沥，打得北边周公庙瓦一片沙沙声响，南边的洛河也不似白天看去那样温婉，发出不间歇的似歌似哭的chang啸声，和着凄风苦雨透窗而入，更增羁旅孤客凄凉之情…倏又想到刘保琪，由刘保琪思及纪昀，又转思和珅背后整治纪昀还堵自己的口，转碌轴走ma灯似的往返思索，他已醒得双眸炯炯，什么《洛神赋》《京官词》儿倒撇在了脑后。听见远chu1一声ji鸣，福康安知dao一宿困tou错过，他居家治军早起惯了的人，伸拳捶床坐起shen来，王吉保还在傻睡，听见动静rou眼进来，说dao：“听爷没睡好，我给您捶nie捶nie，爷再睡个回笼觉。”

“睡什么回笼觉？”福康安没好气地说dao“回龙门香山寺，准备行李明儿个回北京！”

“啊是！——扎！”

福康安ma不停蹄返回北京，路上yinyin晴晴不定，待到京师已过十月初三。京师一带仍在下雨，shen秋季节显得寒烟漠漠落叶萧萧甚是凄清。他照常规先不回家，只给母亲报了个平安信，宿了一晚，第二日在西华门递牌子进军机chu1。

“啊，世兄回来了！”当值的刘墉看去有些疲倦，但兴致似乎不错，见福康安挑帘子进来，摆手命几个回事的司官“且退下，明天再说”起shen相迎笑dao：“这是真正的定金川大将军！前后几十年，几代将相折腾这块地儿，到世兄手里算一劳永逸——在洛yang住得惯么，一路都下雨，过黄河水涨了没有？来，坐，吃烟…”

福康安han笑听他寒暄，看他抽烟，摆手示意自己不抽，说dao：“崇如越发历练老成了。白tou发有一半了吧？只是看去你很累，不但腰背，连眼窝儿都有点伛偻了！”刘墉觑着眼也打量福康安，格格一笑说dao：“正要说世兄城府shen沉，脱尽少年气，您倒说起我来。我和阿桂私地议论，若论文事世兄稍有不及，若论武事，世兄不但在傅公之上，就我大清开国一百余年，竞寻不出与世兄等量齐观的将军，你真正是国之zhu石，我们这些人，啥…百无一用是书生啊！”顿了顿又问“收到阿桂的信了么？”

“收到了。”福康安向窗外看了一眼，说dao“只是有些话不十分明白。”因将自己想的说了个大概，又dao：“我也不明白和中堂这个人，园工银子他就敢拨出来给刘保琪！”刘墉吧嗒吧嗒只是抽烟，磕了烟灰又装烟，缓缓说dao：“他是要把账弄烂。他一个穷八旗哥儿，潦倒得一文不名，置庄院开当铺买卖古玩起房盖屋造行gong，还养活着几百口子家人锦衣玉食——哪来的钱，能屙金niao银？——我查遍了，确实没有索贿的事，官员送钱拒受的也有的是。这只能从园工银子上想他暴富的来由。随赫德去奉天，向hubu要银子没有，和珅一张口就给三十万，这就令人诧异：他把朝廷的金库搬家里了么？”

“李侍尧给我有信，福建水师要更换官舰。”福康安笑dao“兵buhubu勒掯，我就找和珅。还有一宗议罪银子，也是和珅掌握，没有入库。”他沉yin着又问“你guan刑bu大理寺，有这些想tou，没有造膝密陈皇上？”刘墉pen云吐雾，说dao：“这是十五爷八爷的意思，我请示过皇上，皇上说查一查也好。有事要追究，没事也给和珅去去疑儿。他guan着钱，眼红的多，得罪的人也多，叫我不要孟狼行事。我岂敢不请旨就擅自查勘军机重臣？”福康安dao：“和珅还是炙手可热红得发紫么！上次提参的二十三名官员都黜下去了，他要升海宁、郭守志、冯强，也就升上去了。和珅圣眷还是好的。我看别的也稀松，tou一条心思灵动，理财是把好手。岁入没有加增，圆明园成了气象规模。我从丰台过来，黑压压乌沉沉望不到tou是圆明园。我倒不是对他有什么好感，他当个guan家是蛮成的！”

“阿桂和我都不及先傅公啊！”刘墉叹dao“不能算驾驭全局之材。我也不是要同和珅过不去，是这人忮刻聪明太过，也富得太扎眼。十五爷您晓得，跟着魏主儿养就的节俭刻苦xin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