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!没有用的。”
“喔,”徐海急急问道:“怎么没有用?这个道理你倒说说看!”
“王翠翘很硬气,王九妈出名的会耍赖,硬赖不知道你是徐海,牛头拿她们莫奈何!你一去了,反而不妙!”
“啊,啊!”徐海恍然大悟,自己一出面,不反倒坐实了王九妈与王翠翘窝藏要犯?
“还有,徐二爷我倒问你:那个吃里扒外的贼,你晓得不晓得是哪个?”
“当然晓得。”
“晓得还饶得了他?”
“嘿!阿狗,一言惊醒梦中人,我要拜你为师了!我决定不去投案,人在外面,才好一面救人,一面报仇。不过,阿狗,我要重重拜托你。”
“一句话!”阿狗重重地当胸一拍“我阿狗也是懂义气的,你徐二爷看得起我,拿我当个人,我怎好自己看不起自己?”
“多谢,多谢!你帮我的大忙,我这时候也不必说啥,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,将来你就知道了。闲话少说,”徐海将一条腰带解了下来“这里头有二十两金叶子,你找个妥当的地方去卖掉,托你走走衙门里的路子,照应照应王九妈、王翠翘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明天一早我就去打听消息。如果要跟你碰碰头,怎么样来找你?”
徐海想了一下答道:“你提个篮子到六和塔下来卖花,我自然会来跟你碰头。”
“好的!就这样说了。”阿狗将腰带紧在腰际,扬一扬手,掉头走了。
徐海是向另一个方向走,认准西南方向,翻凤凰山、玉皇山,直往六和塔而去。彻夜疾行,也还到天光大亮,方始走到。
“五叔!”
“你还想到回来!”四空将他从头看到底“这样子狼狈,一定又不干好事了。”
“五叔,”徐海低声说道“我有话说。”
四空看了他一眼,从蒲团上起身,一直向外走去;徐海跟在他后面,到无人之处,方见他站定。
“阿海!”四空将徐海的身子一拨,让他向东面对阳光,然后细看了一下,神色凛然地说:“你的气色坏透了!印堂发黑,有杀身之祸。”
四空虽懂麻衣相法,却哪里又能凭气色断人生死?无非根据种种迹象,判断徐海有着不可告人的极大的秘密,有意用言语吓他,好教他说实话。
果然,徐海再乖觉,不防其言是诈,顿时变色,却还不大肯说实话。
见此光景,四空越觉所料不虚,因而喝道:“孽障!死在眼前,还不回头。”
“五叔,”徐海不由得松了口“我确是有件祸事在身上,原要跟你老人家说。”他四面看了一下,指着松树下说“五叔,你请那边坐了,听我细细禀告。”
松树下有块精光滑溜的大石头,四空盘腿坐定,徐海便蹲坐在他面前,将这两年投入汪直帮中,一直到昨晚上由城隍山逃到这里的经过,和盘托出,毫无隐饰。
四空听得惊心动魄,不断吸气。要救徐海的念头,也一改再改,最初想将他藏在六和塔中,继而想助他逃走,最后决定,只有劝他出家。
“阿海,你的祸闯得太大了。如果不下大决心,还会连累父母兄弟,有灭门之祸。”
胸中秘密尽皆吐露的徐海,感觉上已不似刚才那样惊惶,沉着地问道:“五叔,下什么大决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