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还是在酝酿怒气?神情显得很可怕。四五个执役的小厮,都紧张地退缩一边,睁大了眼注视着。
见此气势,王翠翘亦不免有些惴惴然。她很机警地不再作任何火上加油的举动,可是也不会显出畏惧的样子,只是镇静地、矜持地,将一碗白饭拨出一半,注满茶汁,很从容地吃完。
等她放下筷子,抬眼看时,徐海已变得比较平静了。他的脸色苍白,双眼倦怠,仿佛很软弱似地,这使得王翠翘不忍之心,油然而生,若非有那些小厮在旁边,她一定会搂住他的头说“干嘛气得这个样子,逗着你玩的!”
这样的动作和语言,在此时虽不便表现,但用关切表示抚慰的话,却还是可以说的“怎么啦?”她问“你怎么不吃饭?”
“我的胃口倒足了!”
等了半天,方有机会发这样一句怨言,王翠翘笑笑不理他,站起身来向一个小厮问道:“你看看我带来的人在哪里?”
她带来一妪一起,正为徐海当作宾客款待,找了几个掳掠来的妇女陪着在吃饭。小厮去探视了一下,叫做阿香的侍女,已经吃完,便带了来听候使唤。
“房间收拾好了?”
“我跟黄妈两个早收拾好了。”阿香回答说“铺盖没有换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看是全新的绣花被,好像人家新房里的东西,那又何必换它?”
“去换!”徐海接口说道:“换你们带来的铺盖。”
阿香愣住了。她不知道徐海是什么意思?一只眼睛从他看到王翠翘,脚步却不曾动。
“不错。”王翠翘有意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说“去换。”
接着,她也跟着阿香走了,却特意回眸看了徐海一眼。
“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徐海神色凛然地问:“你是存心要来跟我过不去,是不是?”
王翠翘先不答他的话,却向后房问道:“阿香!前后房门都关好了没有。”
“都关好了!”徐海抢着说明:“前前后后,没有一个闲人,什么话,你尽管说吧!”
这一下,王翠翘长长地舒了口气,神态变得很闲豫了。一面坐向妆台,取下铜镜上的锦袱;一面答说:“你当我发疯了?
跑到强盗窝里来跟你过不去,好惹得你发火,一刀杀了我!”“一刀杀了你?”徐海有着啼笑皆非之感“亏你怎么想来的!”
“说实话,如果你迷失了本性,我倒情愿你一刀杀了我。”
“这话从何而来?”徐海倏地起身,急急走到王翠翘身旁坐下,扳转她的肩来,定睛注视着。
这神情很可怪,而且炯炯逼视,也令人不安。可是,王翠翘知道,自己决不能有丝毫退缩的表情,否则,说服他的力量就会减弱;因而,同样地睁大了眼睛瞪着他,含着一种接受任何挑战的意味。
这样的反应,反使得徐海满意。他需要知道的是,王翠翘是否仍如以前那样对他忠实;也需要知道她够不够坚强得可以跟他共历艰险。而她的眼神给了他正面的答复,他觉得可以开始作没有丝毫保留的谈话了。
“我怎么会搞成今天这种样子,你知道不?”徐海将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知道。”王翠翘答说“不过,是最近才知道。”
“谁告诉你的?”
“你想呢?”
“罗小华。”
“嗯。”王翠翘又说“我就是不明白,你当初为何不跟我商量这件事?”
“那是因为我对你还不十分了解,以为告诉了你,会让你为我担心——这些,都不必去说它了!我只问你,你何以会觉得我迷失了本性?”
“你自问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