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首讥刺鸿博冒滥的诗,凡未应十八年三月初一之试,而赐鸿博者,多在被骂之列。至于第二首则专骂
士奇,拟之为祖孝征,后先继步,奇切无比,难怪
士奇恨之刺骨。
当朱、潘被黜时,陈其年已下世两年。自鸿博试后,他在史馆两年有余,看、饮酒、填词,依然度其名士生涯。其年早岁颇得龚芝麓的照应,所以与龚一辈的
年大臣如李
、冯溥等,亦都另
相看。李、冯又为鸿博的读卷官,于陈新结师生之谊,情分更觉不同。史馆的俸给无几,陈其年常得这两位老师的接济,可想而知。至如
士奇者,有心结纳,而其年意思落落,并无往还。《湖海楼》词中有《贺新郎》一首,题作“赠
内翰澹人”可证:
“又云:‘片石韩陵有定称,南来庾信北徐陵。谁知著作修文殿,论翻归祖孝征。’此尤可知其为士奇发矣。以士奇之人品…空疏寡学,实不是四大雅之林。”
《天禄识余》是一读书笔记。
士奇自以为获读禁中秘笈,心得殊多,其资了无足观。孟心史先生指
:“稍阅岁时,遂为艺林笑柄,发之者杭堇浦,述之者《四库提要》,而士奇著书之声价定矣!”
《修文殿御览》是一类书,共三百六十卷,据说是《太平御览》的祖本。《己未词科录外录》引《文献通考》云:
浮躁轻率”如此而已。
据周弃先生见告,孟引朱诗有误“汉室将将
群雄”应作“屈群雄”“片石韩陵”应作“海内文章”第一首咏汉初大封功臣事,品后定十八侯位次,萧何为首,降及丁复、虫逢之
,竟不知功勋何在。“绛”者绛侯周
“
”者,颍
侯
婴,皆为从
祖定天下的大功臣。“后来不分”无名小卒亦在“十八元功”之列,此所以谓之“屈群雄”亦是朱彝尊为其“同年”叫屈。
:纪晓岚所作《四库提要》,述《天禄识余》;“是书杂采宋、明人说
,缀缉成篇,辗转裨贩,了无新解,舛误之
尤多。”以下全录杭堇浦所作此书的跋语“纠缪多
,如不观《地理通释》,妄分两函谷关为秦、汉”;如“银八两为‘
’本《汉书
货志》,乃引《集韵》以为创获”;如“‘青云’二字有四解,乃遽以隐逸当之”以为“采撷若此,可以征其造诣”提要则作评断:“取此书复勘之,竟不能谓世骏(杭堇浦)轻诋。”
朱、潘之被黜,以及同一年亦为朱、潘一榜的无锡秦松龄,因顺天乡试磨勘而革职,都是士奇捣的鬼。但如康熙好文
才,重视词臣,必不因小故作重谴,亦必不使朱、潘、秦等,受辱于
钮、
士奇之
。则陈其年果真持着柳屯田的那
想法,希冀以词臣
用,实为大谬。康熙朝自亦有词臣而得重用者,但于其学问才气无关,如李光地、徐乾学、
士奇等辈。无非布耳目、驱鹰犬,是一
政治技巧上的
度运用。
“竹以《咏史》二绝,为人所嫉,此自是当时事实,然未明言嫉者何人?今诗中所指,乃
士奇耳。士奇与励杜讷,先以善书直南斋。鸿博试后,明年,
、励俱以同博学鸿儒试,士奇由中书超授翰林侍讲,杜讷由州同超授编修。杜讷不以著作名,得此殊遇,盖非竹所指及。竹诗自谓以文字享盛名者耳。其诗言:‘汉室将将
群雄,心许淮
国士风。不分后来输降
,名
一十八元功。’此谓鸿博之外,复有同鸿博。学问不足
,而知遇特隆也。
:孝征为祖之字,北齐范
人,后主时官至尚书左仆
,豪纵
逸。本传说他“不能廉慎守
,大有受纳,丰于财产”此与
士奇的情况,大致相同。尤为巧合的是,祖孝征有《修文殿御览》一书,而
士奇恰好亦有《天禄识余》一书,皆为士林笑谈。
朱彝尊的被逐,是“文字之祸”先引孟心史先生《己未词科录外录》:
“通考经籍考‘御览’下云:‘之行事,小人之尤,言之污。其所编集独至今传世。当盗《编略》论众,今书毋乃盗以为己功耶?’遍略,梁徐僧权所为也。”
士奇的其他著作,如《左传纪事本末》“因袭前人成书,稍稍变其面目,为尽人所能为”“
秋地名考略,乃倩秀
徐胜代作”等等,经孟先生所指
者,亦即为当时士林的公评。其行径与“小人之尤”的祖孝征何异?不过他人知不言,朱彝尊以
警之语,标而
之,使士奇之学,不待盖棺,便可论定,其为致憾于朱,必
去之而后快,是可以想像得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