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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回念民艰挂冠归故里(2/2)

一县之人无可图报,遂题诗刻石,以铭其德云:

民勿徒羡巽黄,窃幸邑侯称循良。

聊把刀试,买犊旋庆筑麦场。

长吏为民父母,兆民皆吾也。父母育不闻居功,长吏恤民岂意望报。嗣后媚谀之事,断不可复。

不知峻峰回去如何?再看下回分解——

爷,俱住民宅。小的来时,早已雇赁停当,修理齐楚。无烦老爷再为经心。”峻峰笑:“本县素是不怕鬼的。我定住官衙,不民舍。你等作速回去,给我收拾官衙,违者到任重责。”来役跪央再三,决于不准。只得星夜赶回,把官衙打扫来。峻峰一到县时,直就官衙内上任。是晚,更夫巡夜,闻有鬼说:“石青天在此居官,吾等暂且回避。”从此官衙内,安静无事了。上任三日,行香放告已毕。查前任的案卷,未结者还有二三十件,或票,或签,把一人犯,俱各拘齐。一牌示:“本县拟于某日,升堂理事。满城士民,愿看者概为不禁。”到得那日清晨,衙门里人就填满了。峻峰自饭后升堂,坐至日夕。二三十件案卷,俱经理清。当批者批,当断者断。该打的打,该罚的罚。无不情真罪当。一时看者,群惊为神。峻峰把众人唤到案前,晓谕:“本县承乏兹土,虽无庞士龙之材,却有西门豹之心。在此居官一日,必不使尔等坐受阽危也。”众人叩谢而散。历任一年,政简刑清。至三年,颂声载。城内绅衿乡间百姓,送万民衣的,送万民伞的。贴德政歌的,纷纷不一。峻峰悉行阻却。特一告条云:

祝焚香情莫尽,永登贞珉志不忘。

回到署中,把仓库检了一番,并无半亏欠。未结的案卷逐一理清,应发的发回本县。把他的印绶,亲送到巡抚衙门。抚院一见,甚是不悦。峻峰禀:“百姓不可一日无官。居官不可一时无印。卑职既得罪东厂大人,岂容卑职久留此地。望大人暂且把印收去,以便委人。如魏大人加以罪谴,就是焚尸灭族,卑职愿以当。并不累大人。”说到此,那巡抚就把印收去了。峻峰从省回衙,掩门待罪。住有半月,并无风信。遂雇了车轿,率领家属,仍回黄州去了。

后天启皇帝登基,太监魏忠贤专权用事。峻峰急退去,告优未暇,忽越级升了广西柳州府知府。到任三月怡化翔洽,适广西巡抚提省议事。峻峰星夜赴省,来见宪台。巡抚:“传贵府来,非商别事,今有东厂魏大人发下银三十万。叫本院散给各府,各府散给各县,放于民间使用,三分起息,然后本利齐解司。下岁领去再放。贵府该代放银六万两。作速领去,分派州县。”峻峰禀:“大人之命,卑职固不敢违,但柳州府地瘠民贫,兼之连岁凶歉。有者典当田宅,无者鬻卖妻。自顾不赡,那有余钱,代为息。还求大人极力挽转,务使百姓均沾实惠。”巡抚:“这是东厂大人的钧旨,谁敢抗违。”峻峰跪央:“百姓是朝廷的百姓,官员是朝廷的官员。朝廷设官,原为牧民。并非设官代人放账。卑职只上知有皇上,下知有百姓,中知有大人。若浚民生而内监,这等样事卑职断不敢,亦不肯。还求大人三思。”巡抚:“如此说,难你不顾你的考成吗?”峻峰起来冷笑:“吾人仕,原以行节,非图固。卑职自幼读书,颇有志气。昔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,吾宁为五荣挫志乎?大人既不肯为万民作主,卑职断不给太监放债。”巡抚怒:“你这等的抗上,本院一定题参。”峻峰答:“与其待大人题参,何如卑职先自引退。”遂告辞而,银分文不领。

茧绩不繇咸淳化,呜琴堪并单父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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