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到得县中,已是傍午时候。值堂吏往宅门传报,里边开了阁请
,却是成公的堂侄成友德迎到书房中,因说:“家叔奉委,与六合县会同踏勘地界去了。刘二叔亦于昨晚回舟照料,说今日午间必到。家叔吩咐小侄说,殷叔到来,诸凡俱已齐备,已派定家人成信跟随上省,待殷叔恭喜了地方,才着他回来报信,不必等待家叔回来。殷叔今日见过刘二叔,明日便好上省。”殷勇
:“最好,只是要你叔父过于费心了。”成友德
:“冠服等件,俱已制就。”因叫家人搬
“请试一试
材,不知可合式么?”当下殷勇看见各
冠服袍带俱系新制,
材亦甚合式,心下甚喜,因说:“不知用了多少价值?老侄谅必知
,就与我在存银内扣除。”成友德笑
:“家叔说过,殷叔所存银两俱换成一两一绽的,并有些碎银,好另外使用,到时一并
付。这袍服家叔没有开帐,只说到日后再说。”当时即将银两一并
明,殷勇却不好再说扣除的话了,遂将
件逐一收拾停当。
至次日午前,已到京。回家同拜见了叔婶。此时殷俭亦已
壮,看见他弟兄回来,两老
喜
:“你们怎么就去了这好几日?”殷勇即将前事一一禀说。”殷俭大喜
:“我们这里前日也听得传言有这件事,却说是个过路客人拿住了
盗解官请赏,原来就是你!你从前原说要去投充勇壮立取功名,如今却不用投充,已遂了你的志愿。将来若再有个升迁,也与你父母争气不小。”殷勇在行
内取
四个元宝
与叔婶收用,又将帐目一一指对清楚。殷俭
:“你如今在本省
了官,又与那县里大爷结拜了弟兄,你兄弟
去再没有人敢欺侮他了。但是这宗银
你还要到衙门去使用,还得
几件本等服
,如何不带了去反留在家里搁着?如今你也正婚取的时候,我虽一向留心,总不曾寻着一个门当
对的。这番你去,有了地方便寄信回来。我一面与你打听一
好亲事,好送到任上去与你完姻。”殷勇
:“衙门使用,侄儿自有。衣冠等件,已承两位义兄与我制办。婚姻事叔叔且慢料理。不必
急。还不知将来是何光景,且待侄儿有了地方再作理会。只是此时不能耽待,明日就要拜别起
。母亲棺木暂厝江寺,不能前去祭奠,虽然没有风雨浸淋,还得叔叔或兄弟常去照料照料。”殷俭
:“这个不须你记念,你去后我就亲自去代你祷告祷告,也叫你母亲在地下
喜。”当时亲丁四
天喜地叙了半日的话,吃了半夜的酒,才各安歇。
不说殷富回家。且说殷勇开船,却值风不顺,又是上
,当晚歇了青山。次日傍晚,才到浦江
,上岸投了客店过宿。次早,雇牲
驮了行李,取路投江浦县来。
到了午饭后刘云才到,见了殷勇:“贤弟果然来得恁快。”殷勇
:“幸喜叔婶无恙,因得早来。”刘云
:“昨天大哥已说过不必等候,贤弟明日就到省。待你有了着落地方,我也就好放心起
了。”当日成友德备了一桌齐整酒席,晚间与殷叔钱行,弟兄叔侄同饮至二更后才罢。刘云仍与殷勇在书房安歇。刘云
:“兄弟初
官场,诸凡须要谨慎,此去若分防在个要
去
,须昼夜提防,不可不懈。那倭
肆横已极,官兵多有畏怯。且闻内地有
细暗通线索,此事
为可虑。兄弟到那里,当审时度势,千万不可恃勇轻率。亲随伴当也要察他邪正,恩威并用才是。武官虽无牧民之责,但朝廷设兵原以卫民,贤弟须要文武和衷,戢兵保民为要。”殷勇一一领诺。刘云又
:“此去分发地方,尚不知繁简远近。一应用度,不比州县官有人公应,必须自己
署。若是得功保题,还要一切使用。我已留下几两银
在成大哥
,要时只顾到这里来取,倘或不敷,成大哥自能设凑。”殷勇
:“哥哥也太为兄弟用心了。前程之事,正如黑漆,不知将来是何光景,只据这个微未前程,要得多少用度?况兄弟
次日早晨,一家儿起来收拾,吃了早饭,殷勇拜别叔婶就要起。方式千叮万嘱:“侄儿有了地方,即速寄个信来,免得我两老
悬念。”殷勇应诺。当下雇人挑了行李,殷富随送到大码
,雇了一个便船。殷勇又吩咐了兄弟些家常要
的话,分手而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