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营儒者拙，内助倚佳人-

将会有成龙日，好把华陰土细磨。

苏秀才考了个一等，有了名科举，也是名士了，好寻馆了。但好馆，人都占住不放。将就得个馆，也有一个坐馆诀窍。第一大伞阔轿，盛服俊童。今日拜某老师，明日请某名士，钻几个小考前列，把严严气象，去警动主家，压服学生，使他不敢轻慢。第二谦恭小心，一三个诨，奉承主人，奉承学生。文字，无字不圈，无字不妙。令郎必定掇，老先生稳是封翁。还要在挑饭担馆僮前，假些词，全以柔媚动人，使人不舍。最下与主人鹰犬，为学生帮闲，为主人扛讼事，为学生帮赌帮嫖帮钻刺，也可留得定。苏秀才真致的人，不在这三行中。既不会兜馆，又不会固馆，便也一年馆盛，两年渐稀了。

休戚关心甚，能令魂梦警。

场到家，日日有酒吃，闲了在家里，莫氏打算房小，一中须得另租房。家里没人，须得收几房。本日缺用，某家可以掇那。本日相帮，某亲极肯。把一天喜，常搁在眉上。到约莫报将来这日，自去打扫门前，穿仲家常济楚衣服。见街上有走得急的人，便在门里张看，只是扯他不来。渐渐闻得某人中了，偏中不着他丈夫，甚是不快。这苏秀才，也只得说两句大话相，：“这些八九银都去了，我足纹，怕用不去，只迟得我三年。”

众醉难为醒，惺惺苦见嫌。

时不逢兮将奈何，小窗杯酒且歌。

都都平丈我，方保橐中盈。

枸株笑宁越，不把卜居占。

谄谀已成习，难将名分绳。

临起往南京，莫氏：“一遭生，两遭熟，这遭定要中个举人，与我争气。”苏秀才：“一定一定。”先前苏秀才南京乡试，家中无人，都央莫家叔婆相伴，这次仍旧央他。一夜梦中呜呜咽咽，哭得起来，叔婆问他，：“梦里闻到丈夫不中，故此伤。”叔婆：“梦死得生，梦凶得吉。梦不中正是中。”莫氏还是不快。

喜是两儿用度不多，尽可支撑。况且堂考季考，近日已成虚名，没半个钱给赏。他穷名了，抚起，灯油助贫，学中与他个包儿，也可骗几钱来用。时捱月守，又到科举。奔竞时势，府县都要人情。他不得已，只得向府间递一张前一等、青年有志、伏乞一收录呈。府间搭了一名，间一个三等第二。亏得科举定得早，前边病故一个，丁忧一个，补了一名。先时夫妇懊怅，挣不上两名，得个二等科举。这时补著，又机会好，拳掌，又要望中了。

初不几时，遇了外艰，把一科挫了。到起复，学师又要拜见，不怕不勉设。喜得本年是类考，不受府县气，得了名一等科举。初茅庐意气，把个解元在手里。去寻拟题，选时策，读表段，记判，每半夜不睡。哄得这女人，怕把家事分了他的心，少柴缺米，纤毫不令他得知。为他青边袍、边、-衫，换人参，南京往还盘费，都是掘地，讨天，补疮剜。将场，亲戚送礼；场后，亲戚探望。连这平日极冷淡的连襟，也亲起来。莫氏好生喜。

伴读，一年不过五六两，且得去去。他一到，早晚不绝声读书。读得周公厌了，：“小弟相延，不过意而已耳。这等倒叫小弟不安了。”也邀朋友文字，两个题目，到下午不知曾写些不写，叫：“明日补罢，且吃酒。”苏秀才还在那厢作想，纸笔早已夺了去了。吃酒定要酣歌彻夜，苏秀才酒不饮，唱不会唱，常他迂腐扫兴。又常要他娼家玩耍，他都托词躲避，又他立异不帮衬。读书的不在馆中，伴读的如何独坐？就坐，饮毕竟不时，僮仆毕竟懈慢。不逐之逐，自立脚不住了。

何当化鹏去，此闺中情

到了家中，周公也会扣日算，只送得一半-金，自己却怕荒了学问，又去结会。到供给，癞蛤蟆也要赶田中吃一刀，那些不要莫氏针指典卖上？就是一-饭。苏秀才：“粝饭菜羹，儒者之常。”莫氏：“面所在，小荤也在寻一样儿。”都是他摆布。况且家中常川衣，亲戚小小礼仪，真都亏了个女人。

荐闻前哲，芳耿不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