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要讲!”有了酒意的余诚格大声说:“明后天我就要上折
。”
原来赵玉山是畿南与山东德州接壤的吴桥县人。上年秋天,因为老母多病,辞班回吴桥去探望。不久,就有邻居来劝他坛练拳。赵玉山闲居无聊,又因为义和拳与洋人及教民势不两立,而他家早年吃过教民的亏,勾起旧恨,便无可无不可地答说: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你亦是国家大臣,看嘉庆年间有上谕要痛剿的拳匪,死灰复燃,竟忍心不发一言。”
“啊哟哟,我的余都老爷,我非贤者,你责备得有无的放矢。我算什么国家大臣?不过替老佛爷跑跑
而已。倒是你,既为言官,就有言责,为什么不讲话?”
“吴桥?吴桥不是不准练拳吗?”
“倒失敬了!”余诚格问“你在那儿练的拳?”
“这有什么好玩儿的?”
既然来了,不由主,赵玉山很见机地表示同意。大师兄倒很客气,殷殷勤勤地问吃了饭没有?客
过一阵,方始传法,指授如何提气,如何吐纳,最后是传授咒语。
赵玉山这才想起,表链上系着的坠是一个金镑,义和拳最忌洋字,洋火叫“取灯儿”、洋布叫“宽细布”、洋灯叫“亮灯”金镑是洋钱,何能公然在此
现?急忙摘下表链,收
袋。
“我跟你实说了吧!义和拳里面有人。打
一面‘扶清灭洋’幌
,一下打动了端王的心。刚
良亦很有回护的意思,动辄就说:‘义和拳,义和拳,拳字当
,就是义民。’荣仲华不置可否,意思是主剿,不过话没有说
来。如今端王兄弟拚命在皇太后面前下工夫。你想,我那能这么不知趣去多那个嘴。”
“我可不敢这个闲事。”说着,看一看余庄儿,没有再说下去。
“喔,”余诚格问“你怎么会是义和拳呢?”
“大家都在练,他也跟着他们练。”余庄儿替赵玉山回答“他是武生,从小的幼工、腰脚都比人家来得俐落,所以还算‘二师兄’呢!”
“不错,唬人的玩意。可是,”余诚格正说
“你可不要小看了那批人,成事不足,坏事有余,而且不坏事则已,一坏事会搞
大
来。”他又转脸对立山说:“袁
此人,小人之尤,我一向看不起他,唯独有一件事,不能不佩服他。”
“老赵,你见见大师兄,受了法,就改换装束吧?”
“你练得很好,只不过气稍微浮一。记
“你是说他在山东办义和拳那件事。”
“老五,”大师兄说“考考你的功夫看。”
“原来是说义和拳啊?”余庄儿笑“怎么不知
?那是唬人的玩意。”
拳坛是芦席搭盖的一个大敞篷,北面用五张方桌连接成一张大供桌,系着红布桌围,烧香烛,供的神像一共五幅,正中是元始天尊,两旁四幅,不知是何神
?赵玉山只觉得装束极其熟悉,定睛细看,突然想起,托印的是关平,捧令旗的是杨宗保,还有两个,一个是杀嫂的武松,一个是拜山的黄天霸,都是自己演过或者同台常见的人
。
“喳!”孙老五站个丁字步,左手搭在右手背上,行个礼说:“大师兄慈悲!”
“怎么?”余庄儿有些害怕了“你老好象未卜先知,看什么来了?”
正在好笑,想问来,赵玉山突然警觉,
着敌意的视线,从四面八方
了过来。低
看一看,才知
自己的服饰,与众不同。包括他的邻居在内,大都
扎红巾,腰系红带,
巾上写得有四个字:“协天大帝”有的只穿一件红巾肚兜,上面画一个圆圈,圈中有字“护心宝镜”还有的用
墨染眉,鼻
两旁画两
直杠,仿佛戏台上小妖之类的打扮。而自己如平常装束,长袍
褂,反成了奇装异服了。
余庄儿知趣,起说
:“汤冷了。我让他们重
。”拿着一碗醋椒鱼汤,离桌而去。
“你看孙老五在不在?”
余诚格不作声,有话不投机,两人的酒都喝不下去了。就这时,余庄儿带来一个
壮小伙
,立山认得,是他班
里的武生赵玉山。
余诚格略带歉意地说:“不是我吓你,实在是可怕。义和拳你听说过没有?”
那时走遍天下,兄弟,没有人伤得了你了。”
“好玩儿嘛!”
“对了!可惜他不是直隶总督!”余诚格说“义和拳在山东存不住,往北
窜,如今枣
、景州、阜城、东光一带,练拳的象瘟疫一样,蔓延得很快,此事大为可忧。豫甫,你常有见皇太后的机会,何不相机密奏?”
“老赵,”他的邻居也发觉情状有异,赶提醒他说“把你的表链
收起来,犯忌讳。”
“吴桥。”
“算了,算了!老余,别为我一句玩笑的话认真。来、来,谈儿风月。”
不一会将孙老五找了来,是个极其壮的小伙
。显然的,大师兄找了他来,是要练刀枪不
的功夫给人看。赵玉山又好奇,又怀疑,很想
遂自荐,问一句:“让我砍他一刀,行不行?”话到
边,想想不妥,又咽了回去。
的闰八月,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去。只怕…。”余诚格摇摇没有再说下去。
“老赵,”邻居在一旁帮腔“一不假!我们这里弟兄,练成功的已经好几个了。”
“小赵儿,就是义和拳,两位要是对这唬人的玩意有兴味,问他就是。”
“‘铁眉铁铁肩
,一毫
角不通风!’”大师兄说“练气以前,先念三遍。练到三年之后,神灵附
,刀枪不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