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找了半夜也没有找到夏良材,而荣禄却派人来找升允了。一见面就问:“镇里可有好大夫?”
“你折上说:‘该县辄称连日有冒称王公仆从,结党攫
’,到底是冒充,还是故意指他们冒充?”
“湖北。”升允简短地回答。
这是慈禧太后与皇帝商量好的,有意如此作,借以笼络人心。而在升允,却是大
意料,这样便宜了夏良材,也实在于心不甘!不过,表面上亦还不能不代夏良材谢恩。
“是!”“他这样用私人,误了公事,我看,”慈禧太后微微冷笑:“他的
“李绍芬不是署理巡抚吗?”
原来临潼的县官夏良材,本来是个候补知县,只为是藩司李绍芬的湖北同乡,夤缘而得临时派委署理。此人在西安多年,难得派到一个差使,实在穷怕了。所以这趟得了这个署缺,存心不良,有意拿他的七品前程,作个孤注之掷。
“小儿烧不退,偏偏又在这
地方。唉!”
有没有这回事,在疑似之间,但即使真有其事,奏报非说冒充不可。否则不定惹恼了那位王公,奏上一本,着令明白回奏,究竟是那些王公的“仆从结党攫”?这个
就闹大了。所以升允毫不迟疑地答说:“确是冒充。”
谁知果如那典史所说,夏良材真个避匿不,升允一到,看见这般光景,急得
脚。但亦只能勉力敷衍了行
中的御膳,竟连王公大臣亦顾不得了。于是只听得到
是咬牙切齿的诅咒声。若非怕惊了驾会获重咎,侍卫与太监都要闹事了!
说完,升允将袖一甩,连端茶碗送客的礼节都不顾,起
往里就走。夏良材如逢大赦似地,踉跄退
,仍旧躲在一个幕友的寓
,只待两
一启銮,随即打
行李,靠那两万多银
回湖北吃老米饭去了。
听得有这样荒谬的情事,吴永既疑且骇。心里在想,反正有升允在,不妨静以观变。
第二天一早启驾,新丰打尖,零镇驻跸,供应依旧草率异常,
夜殿上竟无灯烛。而夏良材总算让升允找到了!“好啊!夏大老爷!”升允气得发抖“从古到今,你这个县官是独一份,真正让我大开
界!”
到得天微明,两
照例召见臣工,第一起便叫升允。料想有一番极严厉的训斥,所以升允惴惴然
一把汗,
得屋去,连
都不敢抬,行过礼只俯首跪着,听候发落。
“你说的是真话?”
“这夏良材是那里人?”非常意外地,竟是皇帝的声音。
“官卑职小,不认识,而况来的人又多。”夏良材答说:
“算了,算了!”慈禧太后接说
:“论起来,当差这样荒唐,原该严办。不过这一办,一定会有人误会,以为朝廷如何如何地苛求!我们娘儿俩也犯不着落这个名声。我看,加恩改为
好了。”
这样想着,也替荣禄着急,无暇多问,匆匆说:“我
上去找。”
“横竖县里总是革职的了,求大人不必再问了吧!”
升允那知他是怎样的打算?想起还该责成他办差,却又找不到人了。升允这一气非同小可!一面连夜缮折,预备第二天一早呈递,一面派人四下找夏良材,牙齿咬得格格响地在盘算,要怎么样收拾得他讨饶,才能解恨。
升允抬一望,只见荣禄满面
忧,
眶中隐隐有泪光,不由得惊问:“是…?”
“姓夏的亦不过,你当然更无庸议了。”慈禧太后又说:“不过,以后可再不准有这样荒唐的事了!”
“慈恩浩,如天之
,真正是夏良材的造化。”升允磕个
说:“
才督率无方,亦请
议
。”
“是,是!才亦再不敢大意了。”升允想想气无由
,迁怒到李绍芬
上“这夏良材是藩司李绍芬的同乡,保他署理临潼,原说怎么怎么能
,那知
是这样
不成材!”
办皇差照例可以摊派,但除非在膏腴之地而又善于搜刮,否则千乘万骑,需索多端,没有一个不焦烂额的。所贪图的只是平安应付过去,将来叙劳绩时,靠得住可以升官。夏良材本非良材,不过颇有自知之明,就升了官也
不
什么名堂来,吃尽辛苦,还闹一
亏空,何苦来哉?所以心一横摊派了两万七千银
,死死地
在手里,丝毫不肯放松。这一来,自然什么预备都谈不上了。
“哼!”升允冷笑“你以为丢了官儿就没事了?没那么便宜。”
“良材该死!不过死不瞑目。”夏良材哭丧着脸说:“实在是连日王公大臣的护卫随从,一班来、一班去,要这样,要那样,不由分说,把预备的东西抢光了。第二天再预备,还是抢光。地方太苦,时间仓促,实在没法再预备了。”
“不敢撒谎。”
医生倒有,不是什么名医,病急也就无从选择,急急请了去为纶庆诊脉。时已三更,转之间,便得预备启驾,升允无法久陪,急急赶到
门伺候。
升允知荣禄只有独
,名叫纶庆,字少华,生得颖慧异常,只是年少
弱。如今忽发
烧,看来病势不轻,就怕这零
镇没有好医生。
“冒充就该查办!我看那县官是借搪
,这样
办差,不成事
,革职亦是应该的。”
“你倒说,是那些王公大臣的护卫随从,敢抢为两预备的供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