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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章(2/10)

“王爷如果赏脸,事情就这样定局。”

可是在表面上,他却是微皱着眉,替庆王抑郁委屈的神情“怪不得从前恭王不能不提门包充府中之用!”他说:“不过,恭王的法,实在不能算明,局外人不说恭王无奈,只说他剥削下人。如今王爷的境与恭王当年很相象,等世凯来替王爷好好筹划一条路来。”

话虽如此,袁世凯却不接下文,这是有意让庆王在心里把这件事多绕几遍,好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认到,这件事对他是如何重要?

这为的是说话方便,庆王要问的是慈禧太后缘何关心禁?于是袁世凯将得自传说的一件新闻,悄悄说了给庆王听。

这一说,说中了庆王的痛,不由得大大地喝了酒,放下杯,很起劲地说:“这话你不提,我也不便说。既然你明白我的难,我就索跟你多谈一苦衷。我这几年总署,可真是把老本儿都贴完了!外都说总理衙门如何如何阔,这话不错,不过阔的不是我,是李少荃、张樵野,不是他们人都过去了,我还揭他们的旧帐,实在是有些情形,为局外人所想象不到。总理衙门的好,不外乎借洋债、买军火械之类有回扣,可是有李少荃、张樵野挡在前面,你想有好得到我吗?”

于是,他说:“这样,已经盛情了,那里还敢劳驾?”

,你言重了!真不敢当。”庆王携着他的手说:“咱们一起下车。”

车门狭了一,难容两人并行,袁世凯便侧着将庆王扶下踏级,步上地毯。而擎枪致敬的队伍,却又变了队形,沿着地毯成为纵队,队官一声令,尽皆跪倒。地毯的另一面是以周馥为首文武官员,垂手折腰,站班迎接。庆王经过许多迎来送住的场面,都不甚措意,唯独这一次,觉得十分过瘾。不由得笑容满面,连连摆手,显得很谦抑似地。

见此光景,袁世凯自然不会再多说。他要说的话还多,此刻先提一件很要的事“王爷,”他说“从恭王下世,亲贵中全靠王爷在老太后面前说得动话,无形中不知让国家、百姓受多少益。此番回銮,督办政务,有许多新政开办,王爷忙上加忙,世凯可有些替王爷发愁呢!”

果然,庆王每想一遍,心便一次,恨不得开动问,他打算怎么样替自己筹划?袁世凯看看是时候了,始将筹思早熟的办法说了来。

“北洋的经费,比起李文忠公手里,自然天差地远,但也不能说就没有腾挪的余地。如今北洋的局面,好比式微的世家,诚不免外,不过江南有句俗语‘穷虽穷,家里还有三担铜’,不说别样,只说北洋公所,在京里,在天津,空着的房就不知多少,倘能加意整顿,不能奏销的额外用度,就有着落了!”袁世凯略停一下,用平静但很清晰的声音说:“以后,王爷府里的用度,从上房到厨房都归北洋开支好了。”

“事多人多应酬多。不说别的,只说太后、皇上三天两有赏赐,这笔开销颁赏太监的费就不小。”

,你不必分辩,你的厚,我很明白。提到只带瑾妃…。”

“什么?”庆王问一句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“下午两钟。”袁世凯答说:“皇太后曾提起王爷,说是本不忍再累王爷跋涉一趟,不过京里的情形,非问问王爷不可。”

有这样的事?那不就象自己在当北洋大臣吗?事情太意外,庆王一时竟不知何以为答了。

“那可是承情不尽了。”

“还有,听说太后当初只带了瑾妃,没有带别的妃嫔,不无歉然。这趟回,很怕有人说闲话。王爷似乎也该有几句上慈衷的话。”袁世凯接着说:“闱之事,本不该外臣妄议,而况又是在王爷面前。只是心切,所以顾不得忌讳了!”

梦见珍妃而致惊魇,当然是因为梦中的珍妃,形象可怖之故。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由于禁城日近,记忆日,所以慈禧太后才会梦见珍妃,而一梦再梦,无非咎歉甚,内心极其不安之故。庆王在想,消除不安,唯有补过,拳祸中被难的大臣,已尽皆昭雪,开复原官,然则何尝不可特予珍妃恤典?安死者,不正就是生者的自吗?

“以后,王爷府上的一切用度,不上房的开销还是下人的工,都归北洋开支,月送到府上。”

凯不敢故违定制,只是负弩前驱之意。”

“王爷一定累了!请先更衣休息,世凯上过来伺候。”

因为有其他官员在座,袁世凯有所顾忌,答非所问地说:

据说,慈禧太后从开封启驾之后,经常夜卧不安,有几次梦魇惊醒,彻夜不能合。起先,中对此事颇为忌讳,没人敢提一个字,这几天才渐渐有人,说是慈禧太后常常梦见珍妃。

第二天,慈禧太后两

不过,这都是过去的事了,就前来说,帘眷复隆,则又何苦再提令人不怡的往事。这就是他话到边,复又咽住的缘故。

“皇太后无非担心洋人,怕他们有无礼的要求,其实是杞忧。”

等袁世凯告退,时将暮,随即有一桌燕菜席送到行邸。庆王吩咐侍卫,请荣禄、王文韶、袁世凯一起来坐席,但随即又改了主意,只请了袁世凯一个人。

当然,如果他想享受这一份“包圆儿”的供给,就非支持他当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不可,这是再也浅近不过的理,庆王自然明白。袁世凯为了表示他说话算话,即时便有行动,一面起谢,一面取一个早备好了的红封袋,封面上公然无忌地写着“足纹一万两”双手捧了过去,中说:“请王爷留着赏人!”

“有王爷在京主持一切,当然可以放心。不过,听皇太后的气,似乎对里很关心。”

庆王奕劻说到这里,突然顿住。他本想告诉袁世凯,慈禧太后带瑾妃随行,并非有于瑾妃,相反地,是存着猜忌之意,才必须置之于肘腋之下。就如他的两个女儿,慈禧太后带在边,是当人质,若以为格外眷顾,岂非大错特错?

他又问:“两什么时候到的?”

这话就说错了。两境,总督扈跸,何能擅自京去接亲王?不过,袁世凯的神情异常恳切,所以庆王不以为他在撒谎,只是任封疆不久,不懂这些礼节而已。

“是、是!多谢,多谢!不、不!”庆王有些语无次地“这也不是说得一声多谢就可以了事的!总之,,有我就有你!”

这层意思是庆王所不曾想到的,等明白了,却动。负弩前驱是汉朝地方官迎接天之礼,袁世凯师法其意,固不仅在于对亲贵的尊礼,而是他自己表明,在庆王面前他不过如亭长之的末秩小吏而已。以疆臣领袖的直隶总督,肯如此屈节相尊,在庆王是极安、极得意之事,因此,即时就另相看了。

凡是对亲贵献金,都说“备赏”已成惯例,不过脱手万金的大手笔,实在罕见。庆王将红封袋接在手中,踌躇了一会说:“‘却之不恭,受之有愧’。我亦不必多说什么了!”

到得行邸,布置得十分讲究,亲王照例得用金黄,所以桌围椅帔一律用金黄缎,彩绣五福捧寿的样,益觉富丽堂皇,华贵非凡。庆王心里在想,难为他如此费心,大概虽不及两,总赛得过李莲英。

想停当了,便即说:“如果太后问起,我自有话回奏。

“好!好!”庆王会意“咱们回再谈。”

,你还听说了什么没有?”

以亲王之尊,说这样的话来,若是正人君,必然腹诽目笑,而袁世凯却是欣喜安。因为这不但表示庆王已拿他当“自己人”所以言无顾忌,而且庆王的贪婪之,自暴无遗,只略施手段,怕不把他降服得俯首帖耳,唯命是听。

这时,袁世凯已换了衣服,全总督的服饰,率领属下参见,行了两跪六叩的大礼,方始有一番照例的寒暄。

“喔!”庆王很注意地“说些什么?”

前面那段话很中听,最后一句却使庆王不解。“喔,”他率直地问:“,你替我愁些什么?”

“世凯本想亲自京去接的,只为消息来得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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