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(3)
罗四姐让她说动心了“好啊!”她问:“哪一天去?”“吴铁口的生意闹猛得不得了!算命看liu年,都要预先挂号的。等我叫人去挂号,看排定在啥辰光,我来通知你。”七姑nainai回到家,立刻就找她丈夫问dao:“二ma路的吴铁口,是不是跟你很熟?”
“吃花酒的朋友。”古应春问dao:“你问他是为啥?”“我有个八字——”
“算了,算了!”古应春兜tou浇了她一盆冷水“完全是江湖决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你相信他就自讨苦吃了。”“我就是要他‘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’我有个八字在这里,请他先看一看,到时候要他照我的说法。”
“照你的说法?”古应春问dao:“是什么人的八字?”“罗四姐的。她属蛇,六月望生日。甲子日、甲子时。”古应春有些会意了“好吧!”他说“你要他怎么说?”“你先不要问我,我要问你两件事:第一,他肯不肯照我的话;第二,说得圆不圆?”
“好,那么我告诉:第一,一定肯照你的话说,不过run金要多付。”
“这是小事,就怕他说的不圆,甚至于louma脚,那就误我的大事了。”
“此人鬼聪明,决不会louma脚,至于说得圆不圆,要看对方是不是行家。”
“这是啥dao理呢?”
“行家会挑他的mao病,捉他的漏dong。他们这一行有句话说,叫zuo‘若要盘驳,xing命jiao脱’。”
“你叫他放心,他的xing命一定保得住。”
第三天下午,七姑nainai陪了罗四姐去请教吴铁口。他住的二ma路,英文名字叫RopeWalkroad,翻译出来是“纤dao路”当初洋泾滨还可以通船,不过水浅要拉纤;这条纤路改成ma路,就叫纤dao路,本地人叫不来英文路名,就拿首先开辟的GardenLane叫zuo大ma路;往南第二条便叫二ma路;以下三ma路、四ma路、五ma路,一直到洋泾滨,都是东西向。前两年大ma路改名南京路,二ma路改名杭州路;有人跟洋人说,南京到杭州的水路是两条,一条chang江、一条运河,南京是chang江下游,要挑个chang江上游的大码tou当路名,跟南京路才连得起来,因而改为九江路;三ma路也就是“海关路”自然成为汉口路。不过上海人叫惯了,仍旧称作大ma路、二ma路。
二ma路开辟得早,市面早就繁华了。吴铁口“候教”之chu1在二ma路富厚里进弄堂右首第一家就是,两座古库房子打通,客堂很大,上面挂满了达官ju商名liu送的匾额;胡雪岩也送了一块,题的是“子平绝诣”四字,挂在北面板bi上,板bi旁边有一dao门,里面就是吴铁口设砚之chu1。
那吴铁口生得方面大耳,两撇八字胡子,年纪只有三十出tou,不过dai了一副大墨晶镜,看上去比较老气;shen上穿的是枣红缎子夹袍;外tao玄色团花ma褂;tou上青缎小帽,帽檐上镶一块极大的玭霞;手上留着极chang的指甲,左手大拇指上tao一个汉玉扳指;右手无名指上还有一枚方钻白金戒指;ma褂上又是黄澄澄横过xiong前的一条金表链,打扮得象个花花公子。
“古太太,”吴铁口起shen迎接,ma褂下面垂着四个大小荷包,他摘下眼镜笑dao:“你的气色真好。”
“jiao比劫运了,怎么不好。”七姑nainai指着罗四姐说:“这位是我的要好姐妹,姓罗。吴先生,你叫她罗四姐好了。”“是,是!罗四姐。两位请坐。”
红木书桌旁边,有两张凳子,一张在对面,一张在左首;七姑nainai自己坐了对面,示意罗四姐坐在胡铁口shen旁,以便jiao谈。
吴铁口重新dai上墨晶眼镜,在那张红木太师椅上落坐,挽起衣袖,提笔在手,问明罗四姐的年月日时,在水牌上将她的“四zhu”排了出来:“己巳、辛未、甲子、甲子”然后批批点点,搁笔凝神细看。
这一看,足足看了一刻钟;罗四姐从侧面望去,只见他墨晶镜片后面的眼珠,眨得很厉害,心里不由得有些发mao。
“吴先生,”她终于忍不住了“我的命不好?”吴铁口摘下眼镜,看着罗四姐说;“可惜了!接着望望对面的七姑nainai,加重语气说:“真可惜!”
“怎么?”七姑nainai说:“吴先生,请你实说。君子问祸不问福;罗四姐很开通的,你用不着有啥忌讳。”吴铁口重重点一点tou,将眼镜放在一边,拿笔指点着说:“罗四姐,你是木命,‘日元’应下一个‘正印’;时辰上又是甲子,木‘比’‘印’庇,光看日时两zhu,就是个逢凶化吉、遇难成祥的‘上造’。”
罗四姐不懂什么叫“上造”但听得出命是好命,当即说dao:“吴先生,请你再说下去。”
“木命生在夏天,又是已火之年,这株树本来很难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