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嗯。等我想一想。”

“慢！”罗四拉着她并排坐下，踌躇了一下说：七，说实话，房我是真喜。不过，我怕车量办不到，房连家，一起在内，总要四千银吧？”

“那好。”七姑转脸对罗四说：“老宓是阜康的二伙，现在也发财了。是他的房，只要一句话，就可以搬去住。”“看看，看看！’罗四急忙否定“我想另外寻，比较好。”“为啥呢？”

戏回来，古应也刚刚到家。

“阿七，请你替我收拾收拾行李。”他说：今天来的洋人，是德国洋行新来的总。他说要专程到杭州去拜访小爷叔，顺便逛西湖，我只好陪他一趟。”

七姑觉得四罗人虽明能，而且也很重义气情，但不免有些作。她是个心直快的人，遇到这情形，有她一快刀斩麻的手法，是罗四所不到的。“我不你那颗玲珑七巧心，九弯十转在想啥？总而言之，言而总之一句话，你搬家了。房呢，或租、或典或买下来，我来替你作主，你不必。”

古应楞了一下，想到罗大娘信中的话，方始会意，欣然答说：“好、好！我一定办到。”

他们夫妇已经这样作了决定，罗四除了谢，别无话说。接着便谈行程；古应计算，来到约须半个月。七姑便又了主意。

“他那条堂，一共廿四家，算是条很长的堂，我想一定有的。”

七姑不理她这话，光是问她还有什么不满意之，上可以改正；罗四倒也老实说了，还应该加上窗帘。“窗帘已经量了尺寸，叫人去了，明天就可以好。”七姑接着又问：“你哪天搬？”

“怎么？”七姑兴地说：“你要到杭州！好极，好极！你把罗四的老太太带了来。”

一看之下，罗四又惊又喜，兴奋之情，溢于言表，不断地说：“太好了，太好了。只怕我同有福气，住这么好的房。”

“四千不到。我有细帐在那里。”七姑说：“你现在不必提心买不起。这幢房现在算是我置的，白借给我住；到你买得起了，我照原价让给你。”

“你用不着顾前想后。这里家摆设都有了；你那里的木，能送人的送人，没人可送，叫个收旧货的来，一脚踢。收拾收拾衣服、首饰、动用，不过一天的工夫，有啥麻烦？“这那班客呢

“七，搬家是件蛮麻烦的事，恐怕——”

话虽如此，罗四却不愿表示承认，可也不愿表示否认。这一来，唯一办法便是装作未听清楚而忽略了她的弦外余音，故意言他。

“你不相信，我自己都不相信呢！”七姑笑：“看起来，吴铁的话要应验了。”

罗四不答，只是摇，七姑终于想到了，在此她跟胡雪岩的关系，正当微妙的时刻，她是有意要避嫌疑，免得太着痕迹。

“你不必想等我来替你想。”七姑是在想，有什么熟人的房，或租，或买，一切方便；思索了一回，想到了“老宓不是在造‘堂房’？”她问“完工了没有？”“老早完工了。”

于是七姑独断独行，为她买了阜康钱庄二伙老宓新造的“堂房”这条堂名叫富厚里，二十四，望衡对宇，两面可通，七姑挑定的一，坐北朝南，楼下东西厢房，大客厅；后面是“灶披间”、下房、储藏室。扶梯设在中间，楼上大小五个房间，最大的一个，由南到北，直通到底，是个房，足供妖。另外四间一间起坐，一间饭厅，两间客房摆设藏家摆饰，亦都是七姑亲自挑选，布饰得富丽堂皇，着实令人喜。

“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事吗？”

罗四反倒服帖了“七，”她说：“我就听你的话，一切不，请你费心。”

前后不过十天工夫，诸事妥帖，七姑自己也很得意。第十一天早上，派车将罗四接了来，告诉她说：房我替你好了。现在陪你去看看。”

“你索搬到‘大英地界’来住，我们来去也方便。”她说：“寻房带搬家，有半个月。尽够了。”

罗四记得很清楚，吴铁断定她要“小”如果“偏要大”就会“嫁一个克一个”假使不愿“小”又不能“大”本就会遭殃，命不保。倘或如此，八字中前面那四个字的“财”、“官”、“印”、“”自然都谈不到了。所以只有心甘情愿“小”才会有福气。这样一想，七姑话中的意思，也就很明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