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我生意。”任意道:“你一窍不通。”正争时,喜得李氏家里荐得一个医生何衷来,道:“二位不是这样了,人家请我们看病,怎请我来争,须要虚心。如今第二日了,当用些发表攻理的药,拿箱来,我们各出几种。”一个认定太陰,一个认定少阳,一个放些果子药,你一撮,我一撮,一扶也到十四日。如今又为要用人参、不用人参争了。昔日有个大老,极会说笑话。一日有个医者,定要请教。大老道:“没甚得说,只我家一个小厮,他把一个小坛装些米在里面,一个老鼠走了进去,急卒跳不出来。小厮把火筋烧红了去刺它,只见一火筋,下去,那老鼠‘噫’这样一声;又一火筋,又一声,又一火筋,又一声。”那大老便不言语了。医者又问道:“后来如何?”大老道:“三个‘噫’医死了,还有甚么讲。”这便是萧家故事了。幸得萧季泽已预料不起,先已分叫,吴氏、陰氏一同守寡,看管萧氏的这两儿。李氏虽有子,但年纪只廿六岁,恐难守节,听他改嫁,不可索他的钱。可怜一月间两弟兄呵:树摧谢氏玉,枝折田家荆,剩有双珠在,呱呱夜泣声。
吴氏也少不得尽礼殡殓埋葬,两边寡妇,彼此相倚。过了百余日,陰氏因遗言,叫陈氏出嫁,陈氏挥泪道:“我生作萧家人,死作萧家鬼,况大娘多病,我愿相帮,愿管小郎,断无二心。”陰氏道:“我亦久与你相依,不忍言。但你无子,恐误你青春,不若出嫁。”两个都涕泪交流,哭了一场。那边吴氏怕李氏年小,不肯守,又萧季泽遗命,叫他出嫁。日日看了世延痛哭,道:“你小小儿子靠谁照管。”李氏听了,便发誓道:“天日在上,我断不再醮,决老死萧家牖下。”与吴氏两个朝夕相傍,顷刻不离,抚育儿子,不分彼此。其时陈李两家父母,因两人年小,萧家又穷,都暗地里来劝他出嫁。劝陈氏的道:“你家贫寒,怕守不出,况且你无子,守得出时也是大娘儿子,须不亲热。你到老来没个亲儿倚靠,不如趁青年出嫁,还得个好人家。劝李氏的道:“结发夫妻说不得要守,你须是他妾,丢了儿子,吴氏要这股家私,怕弟男子侄来夺,自然用心管他,何苦熬清受淡,终身在人喉下取气?”又有一干媒婆,听得说萧家有两个小肯嫁人,就思量撮合嫌钱来说。媒婆道:“某家丧了偶,要娶个填房本等,人已四五十岁,道只得三十多岁,人又生得标致,家事又好,有田有地,本有上五六个儿女,却说只得一两个儿女,又没公婆,去时一把撩绳都任手里,还有人服事,线手不动,安枕快活。”“某家乡宦目下上任,不带大奶奶,只要娶个二奶奶同去,这是现任,一路风蚤到任时,只他一个,就是大奶奶一般收的礼,括的钞,怕走那里去?还没有公子,生出来便是公子,极好。”还有一家大财主,因大娘子病起不得床,家中少了个管家人,要娶个二娘。名虽做小,实是做大。”“还有个木商,是徽州人,拿了几千银子在这里判山发木,不回去的,要娶两头大,这都是好人家。”两三个媒婆撞着便道:“这是我认得的,也不曾问这边肯不肯?”便道:“替你合做了,你管女家,我管男家。”或至相争,都把这些繁华富贵来说,还又争道:“我说的好,他说的不好。”陰氏与吴氏还看陈氏李氏光景,不拒绝他,倒是他两个决烈。道:“任你甚人家,我是不嫁,以后不须来说。”一个快嘴的便道:“二娘嫁字心里肯,口里不说的,这只是大娘主张,不须问得二位。便守到三年,也终须散场,只落得老了年纪,缠着不去。”直待陈氏、李氏发怒,还洋洋的走去。道:“且看,只怕过几个月还要来请我们哩,不要假强。”似此都晓得他两个坚心守寡,都相安了。
不期陰氏原生来怯弱,又因思夫,哀毁过度,竟成了个弱症。陈氏外边支持世建读书,内理调停陰氏药铒,并无倦怠。吴氏、李氏也不时过望。陰氏对陈氏道:“我病已深,便药铒也不能好。这不须费心了,况我死得见夫君地下,也是快事,只是世建尚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