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杀豫章殷傲士，尺书犹自付浮沉。

“邮湖，蚊大如蛾。”湖岸上有一座庙。这庙中神是一个女，生前姑嫂同行，避难借宿商人船中。夜间蚊多，其嫂就宿在商人帐中，其姑不肯。不期蚊来得多，自晚打扑到五鼓。弱，得骨都，死在舟中。后人怜他节义，为他立庙就名为娘娘。秦凤仪到这地方，正值七月，天气一晚，船外飞得如雾，响得似雷，船里边磕撞脑都是。秦凤仪有一纱帐，赶了数次，也不能尽绝。那女来船慌促，石不磷不曾为他得帐，如何睡得？凤仪睡了，听他打扑再不停手，因想起娘娘这事，恐怕难为了他，叫他床中来宿。女初时也作腔，后边只得和衣来睡在脚后。那家僮听得：“我家主今日也有些熬不过了。这女儿落了靛缸，也脱不得白了。”倒在那里替主人快活，替女担忧。似此同眠宿起，到长淮，清河，过吕梁洪，已去了许多日。来到临清，只见秦凤仪写了个名帖，小厮拿了石不磷这封书来见窦主事。小厮把书，：“只怕不是原封了。”到了衙门，伺候了半晌，请相见。见了，送上石不磷这封书，留茶，问下，说在船中。窦主事就来回拜，看见是小舟，：“先生宝眷也在舟中么？”秦凤仪：“学生止一主一仆，没有家眷。”只见那主事脸一变，吃了一盅茶就回。坐在川堂，好生不快。心里想：“这石不磷好没来由，这等一个标致后生，又没家眷，又千余里路，月余日，你保得他两个没事么？也不送下程请酒，只是闷坐。到晚想起，石不磷既为我娶来，没个不收的理。吩咐取一乘轿，到次抬这女。这女别时甚不胜情，把秦凤仪谢了上轿。到衙，那主事一看，果然是绝；又看他举止都带女之态，冷笑：“我不信。”便收拾卧房安下，这夜就宿在女房中。夜间一试，只见轻凤乍，落红飞，意方酣，莺哀啭。那窦主事好不快活。又想：“天下有这样人，似我老窦见了这女，也就不能禁持。他却月余竟不动念，真是圣人了。”不曾起床便吩咐，叫：“秦相公送下程一副，下请书，午间衙中一叙。”这边家人见窦主事怠慢，：“我说想有些老成，窦爷怪了。”天明，秦凤仪也开船，家人又：“再消停，窦爷不喜，或者小还记念相公。”正开船不上一里，只见后边一只小船飞赶来，：“窦爷请秦相公。”赶上送了下程，秦凤仪不肯放转去，差人死不肯，只得转去。相见时，窦主事好生谢：“学生有不识先生，今之柳下惠了。学生即写书谢石不磷，备足下不辜所托。就是足下此行，必定连捷。学生曾记敝乡有一节事。一个秀才探亲，泊船渭河，夜间崖上火起，一女赤奔来，这秀才便被与他拥了，过了一夜而去。后来在场中，有一个同号秀才，成文字，突然病发，：‘可惜了，这几篇中得的文字，用不着。’竟与这秀才。揭晓时，这秀才竟中了。那时文字的秀才来拜：‘生平在文字上极忌刻，便一个字不肯与人看，怎那日竟欣然与了足下。虽是足下该中，或者还有陰德。’再三问到，那举人：‘曾记前岁泊船渭河，有一女因失火，赤奔我，我不敢有一毫轻薄，护持至晓送还，或者是此事。’那秀才便走下来作上两个揖：‘足下该中，该中！”便学生效劳也是应该的。前日女，正是房下。当日房下及，学生不信天下有这好人，今日却得相报。自学生想起来，先生与小妾同舟余，纤毫不染，绝胜那孝廉，但学生不知何以为报耳。”随着妾来拜谢，送两名手作赆礼，凤仪辞。窦主事：“聊备京邸薪，不必固辞。”又秦相公家也赏银二两，自写书谢不磷去了。正是：临岐一诺重千金，肯眷红颜负寸心。

秦凤仪到京，恰值司成考试，取了前列。在西山习静了几时，一场。他是监生，这‘皿’字号中，除向已拨历挂选，这是只望小就，无意中式的；又有民间俊秀，装面应名，虽然场，写来不成文字的，还有怕递白卷被贴，买了贡院人，整整在土地庙里坐一日一夜的，实落可中的也不多。秦凤仪便中了个经魁。顺天府中吃了鹿鸣宴。离家远，也不回去了，仍旧在西山里习静。恰好窦主事回京，转了员外，不时送薪米。到得试时，又中了士。窦主事授他秘诀：“卷有差失，不便御览，可带海螵蛸骨去，遇差错可去。又‘皇帝陛下’四字，毕竟要在幅中，可以合式。”秦凤仪用这法，果然得了二甲赐士，未及选官，因与同乡李天祥士，同年邻智吉士往，彼此都上疏论时政，：“君，退小人，清政本，开言路。”忤了内阁。票本：“秦凤仪与李天祥俱授繁剧衙门县丞，使老成历练。”吏承旨。天祥授陕西咸宁县县丞，凤仪授广西县县丞。凤仪也便辞了朝，别了窦员外。窦员外着实安一番。：“烟瘴之地，好自保重，暂时外迁，毕竟升转。年少仕路正长，不可介意。”又为他讨了一张勘合，送了些礼。一路来，路经扬州，秦凤仪又去见石不磷，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