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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回范道人遗囊显道术梅杏娘平(2/2)

今番陷牢笼去,幻因缘一片愁。

闲话休题,且说众人带了湛翌王,拖拖拽拽拥到梅公家中,已是天傍晚了。只见那狗低坐在堂中,宛如官府之状。只见两边豪悍仆二三十余人,站立得齐齐整整,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日,手中各执着木、竹片、铜锤、铁甲,睁睁好似海神庙中夜叉小鬼一般。翌王带到阶前,众人便叫跪了。那湛翌王是个读书人,原有烈,不肯受人下,到此危险之时,他主意定了,然而立,再不肯跪。狗低见他不肯跪,开:“好狠盗!你在我园中来什么?你什么事?快快从直招来,免得受苦。”湛翌王那时如釜中鱼,笼中鸟,心上战战兢兢,又不便说真情,只得中勉支吾几句。狗低:“胡说!”湛翌王又辨几句。狗低哪里肯听,喝叫那两边站立的动手,可怜湛翌王滴滴一个弱书生,被这些如狼如虎的一班人,拳脚尖,诸般械,百般拷打,又把麻索捆绑起来,吊在梁上,吊得那翌王半死半活,也喊不响。此时呼天不应,叫地无灵,又无一个亲人在前,真正心中好不苦楚。狗低唤家人来:“今夜写端正了书帖,明日绝早送到县里去。你要禀明大老爷,三时拿去正法治罪。”正所谓:青龙白虎同行,吉凶全然未保。

要知湛翌王此去命如何,且听下回便见——

看官们,你这一起人是哪里来的,原来外园后面住两个无赖,有一个叫作俞甲,绰号灰猫,一个叫王乙,绰号臭老鼠,都是平地起风波,寻衅吃白的。那日见湛翌王一个后生在园中撞,两个看在里,一径城中,报与小的嫡兄梅公,希图诈害。梅公便差了许多僮仆,同着一伙人来拿湛生。那梅公名富,号叫瑞臣,为人生凶暴,好为不规,恃亡父的遗荫,胡横行;又自小与无赖为伍,学得拳,结一班衙门蠹役以为心腹,他便人妻女,盗人财,犯事来,这一班人互相狼狈遮护,所以一县之中人人畏怕他,起他一个绰号叫狗低是他人忒歹,即将他来喂狗,狗也不吃他的。

当时杏娘在内房,不知就里,认是盗,慌忙躲衣之中,家人个个抱鼠窜逃避去了。

赋云:云想衣裳,宛现光华于群玉;着颜,恍临风采于瑶台。频惊雁落,还怕鱼沉。淡雅轻盈,拟西施迫非国;天然绰约,较虢国未必倾城。袜动凌波,轻印香莲于下,无计留;裙飘练,缓扶瘦影于帘前,有必待月。细语莺簧,无分-;行形随蝶媚,曷辨翩跹。伤檀板秋弦,歌传夜;病剧桐笔写心曲,句和。一束楚腰,瘦损风前弱柳;半颗樊素,浅日下新栀。似恨如愁,仿佛月明睡去;敛态,依稀雨暗晚归来。秋盈盈,惟盼东邻宋玉;山琐琐,为怜-阁张郎。凝妆游绮陌,结同心于柳带,归赋桃夭;遣闷到梁园,卜迨吉于榆钱,愁歌梅落。朝梳候雨,青丝袅凤钗而动;晚寄行云,绿髯缀细螺以轻扬。手-枝,画楼独上;迎彤,曲槛斜凭。如飞燕掌中翔,不数赵家姊妹;恍彩莺云外现,谁分姑仙凡。缅怀月秦楼,何日乘凰月下。

翌王看完《人赋》,叹:“赋内所言梅小的模样尽于此了。小,小,你不是醒名,倒是解语了。今把诗来赠我,范云侣说我后日姻缘有分,现在店中等我,不如袖了此诗,快去与他说知,徐徐图个满良缘。”方,忽听得园门外一片声响,有数十人打内来,势如兵燹,正不知还是从天而降,从地而上。翌王慌张,急越墙走脱,早被那一伙人莺拿燕雀,一把扯住:“夫已获在此,如今走在哪里去,拿你见我们大老爷。其女们,我们回复老爷。”说不完,竟不由分说,将索系了翌王,抢了些东西,一哄而散。时人有诗叹曰:错访云笺半日留,飞灾猝至误风

只为一纸题笺,先受私刑吊拷。

翌王来到内园挹绿堂上,两只脚甚觉酸楚,只得在栏上少坐片时,见粉上写一篇《人赋》,字写得端揩。趁着歇脚,细细看:“必名笔也,惜无款耳。”

。渐渐草愈,荆棘愈多,不像有人行走的,忙打一望,前面又有石垒断,此时湛翌王好生烦闷,东穿西走,再走不。腹中吃了寡酒,忽然间饿将起来。走又走不动,路又寻不,心中着急,底昏。哪晓得梅家接连有两个园,内园不多几亩,就是小杏芳所居。外园甚是广阔,有七七四十九个飞仙,奇巧异常,循环错,苟无熟人引路,万难识认,所以佛把来捉湛生,领到这个所在,一个三转,佛去了。那时湛翌王好像锅上的蚂蚁,战来战去,看看傍晚,方才走得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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