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5回好逑传义气闹公堂救祸得祸(2/4)_好逑传_历史

冰心小看见光景，情知中计，便端端正正立在堂中，面不改，从容：“你众人不得罗唣，听我说来：你等不过是遣来迎我，恐我不从，故用计来我。此去成亲，过公是你主人，我便是你主母了。你们众人若是罗唣无礼，我明日到了过家，更一一都要惩治。到那时，莫说我今日不与你们先讲明！”原来成奇也混在众人中，忙答应：“小明见万里，但求就行，谁敢罗唣。”冰心小：“既是如此，可退开一步，好好伺候。待我换过衣服，吩咐家人看守门，方可行得。”众人果退远一步。冰心小因吩咐丫鬟去取衣服，就悄悄叫他带了一把有鞘的解手刀，暗藏在袖里。一面更换衣服，又说：“你们若要我与你公成全好事，须要听我吩咐。”成奇：“小分咐，谁敢不听？”冰心小：“过公这段姻缘，虽非我所愿，然他三次相求，礼虽不正，而意实殷勤，我也却他不得。但今日你们设谋诡诈，若竟抬我到过家，我若从之，便是草草苟合，虽死亦不肯从，盖无可从之也。莫若先抬我到府、县，与府、县讲明。若府、县有撮合之言，便不为苟合矣。那时才抬以过家，或者还好商量。不知你们众人可知这些理么？”成奇听了，正合他的意思，因答：“众人虽不知理，但小吩咐，要见府、县，谁敢不从。”就叫抬过轿来，请小上轿。冰心小又吩咐家人看门，只带两个丫鬟，两个小童跟随，又悄悄吩咐家人，暗暗揭了那大红条带到县前，欣然上轿去了。正是：看鬼怪何曾怪，耳听雷惊却不惊。

“老爷奉旨复任，特来报喜讨赏！”又有几个称：“还有恩赦诏书，请小开看！”人多语，说不分明。小只得自走到堂后来观看，只见那张红条帖在上面，堂后又看不见，众报人又嚷着：“快接诏开读！”冰心小恐接旨迟了，只得带着两个丫鬟，走堂来细问。脚跟还未曾站稳，报人早将冰心小围在中间：“圣旨在府堂上，请小去方开读！”说完，外面早抬一乘轿来，要小上轿。

②“防”原作：“-”据萃芳楼藏版本改。

众人将冰心小抬上肩，满心喜，以为成了大功，便二三十人围成一阵，鸦飞鹊的往县前飞奔，又倚着过家势力冲，不怕人不让。不期将到县前，忽撞着铁公到山东来游学，正游到此，雇了一匹蹇驴，后面跟着小丹，踽踽凉凉，劈面走来，恰好在转弯，不曾防备②，被众人蜂拥撞来，几乎撞倒，跌下驴来。铁公大怒，就下驴来，将抬轿的一把扭住，大骂：“该死的才，你们又不遭丧失火，怎这等撞？几乎把我铁相公撞下驴来，是何理？”众人正跑得有兴，忽被铁公拦住，便七嘴八的嚷：“你这人好大胆，这是过学士老爷家娶亲。你是什人，敢来拦阻？莫说你是铁相公，你就是金相公玉相公，拿到县中，也要打的粉碎！”铁公听了，愈加大怒：“既是过学士家里娶亲，他诗礼人家，为何没有鼓乐灯火？定然有抢劫之情。须带到县里去，问个明白！”此时成奇也杂在众人中，看见铁公青年儒雅，象个有来历之人，便上前劝：“偶然相撞，于无心，事情甚小。我听老兄说话，又是别府人氏，这闲事什么？请放手去罢！”铁公听了，到也有个放手的意思，忽听得轿中着：“冤屈，冤屈！望英雄救命！”铁公听见，复将抬轿的扯：“原来果有冤屈，这是断放不得的！快抬到县里去讲！”众人看见铁公不肯放手，便一齐拥上来，逞蛮动，要推开铁公。铁公捺不下，便放开手，东一拳，西一脚，将众人打得落。成奇忙拦住：“老兄不必打，这事大了，私下决开不得，莫说老兄到县里，若不到县，恐过府也不肯罢了。快让他们抬到县里去！”铁公那里肯依，却喜得离县不远，又人多，便抬的抬，捉的捉，你扭我结，一齐哄到县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