者正释放，忽鸣锣一声，见旌旗对对，戈戟森森，报节度使至矣。诸恶少急扶掖二人，跄踉遁去。老士即避匿，韩节度搏虎在上，早已望见，以鞭梢指曰：“此湘陰士也。”急下上楼坐定，令人邀者至。者一见便识，即呼曰：“韩大人别来无恙耶？”叩见毕，韩节度以宾礼待之，诸将校皆侍立于侧。韩节度与者，相别几二十年，故旧相逢，喜不自胜，即命置酒楼上，玩景谈心，饮兴方酣。韩节度遂言别后宋，如何征讨，如何兴复，如何建都立帝，每言至忻动，者击节称善，辄浮一白，言未及半，而老士已酩酊大醉，黑甜乡去矣。韩节度犹刺刺不休，说战功，说制度，谈指授，语渐糊，不一会睡去。诸将校无不窃笑，忙扶节度与老士下楼，至新城驿中安宿。众恶少此时，方知老士与节度有旧，无不吐，犹虑节度得知，争先逃去，受伤二人，一遍青紫，声半年始愈；一竟成痼疾。吕金生家中，望之归者三年，骤相见甚喜，询得其状，举家佩燕娘之德，而金生与燕娘情好甚笃，自是，亦不复作狼游矣。后闻此者，乃韩节度故，遂至建昌谢之。时湘陰士已客节度署中，金生建昌，半月不获得见。

一日，有幕府录事张宜偶，一见金生问之，张录事盖金生姻戚也，金生遂言其故，张录事曰：“见公孙先生耶？”金生不知，张录事曰：“湘陰士姓公孙，名鸿，节度在汉相会时，尚隐姓名，至今闻大宋建国已固，方始说，此乃节度之上客也。幸早至，若更迟三日，将赴岳州扈节度去矣。”引之见，老士笑曰：“贫偶见不平，少加声，何足言谢？”吕金生再拜称谢而退，并谢张录事，始归宁都。

矣。”遂。举座叹，有泣下者。其假母持金，呜咽不能成声。既而酒阑，燕娘椎髻短袷，车骑已在门外矣。

视老士，直竖耳。者徐步下楼，笑曰：“贫少年，习此伎，可与若辈共试否？”众恶少恃众且勇，争赴曰：“来！

来！”话未已，者忽起，腾跃而上者，丈许，踢其一人，自额至及于腹，其人仰仆，不能少动，即挈石掷地人也。又一人奋袂而，复饱老拳，亦卧而呕血。两人皆魁，既负，余皆慑服不敢动。老士两手提石，拟碎两人首，于是诸恶少，号泣请命。

即日南还，经新城，东至三清楼下，金生登楼少憩，且玩江景。燕娘问曰：“何谓三清楼？”金生曰：“新城旧有何渊、何潜、何滨、弟兄同登庆历三年士，后渊谥‘清节’，潜谥‘清’，滨谥‘清忠’。至今，临江起三清楼以纪其胜。”燕娘曰：“此乃名胜所在，妾与郎君，不可不登楼留题，以遣逸兴。”金生大喜，甫登楼，即遇有恶少年十数人，行歌而前，联袂喧笑。燕娘貌且都，光艳照人，将遮侮之。金生自度力不能支，窘甚。忽楼上一者，角巾素服，须发苍然，当窗责众曰：“若辈独无宅眷耶？焉得无礼！”众怒曰：“我辈作戏，何预尔野事？”群起攻之，燕娘始得间而逸，金生留谢之，者挥之速去，金生始望空而走，众恶少齐攘臂楼前。

叱曰：“何来泼，胡为者？”因手挈楼前石，可重百斤，掷地土者三四寸，以示膂力，复相与戏博，无不矫捷轻悍。

后金生以赀谒选，得龙门县尉，燕娘随赴任所，金生居官颇清慎，不数年，仕至柳州刺使。解组日，燕娘始中骰六枚，面面皆绯。即当年一掷三千者也。噫！诡不害智，燕娘其女中杰者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