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偷懒。体心着意,痛痒相关,敲背摇肩,殷勤曲尽。宜乎恩威并用,赏罚皆施,奈何慈悲心不舍半毫?冰霜面居然终日,纵使盈盈秋水,但常见金刚努目之时。如何淡淡春山,不曾有菩萨低眉之日,灯影下谁教你屈体蛇行?所可道也。言之丑也,人面前可畏他大声狮吼,庶几改之。予日望之,更可惮者,立法尤严,设刑备至:大门闩,使丈夫之惊魂堕地;小棒椎,乃娘子之扑作教刑;马桶盖制就圆枷,俨似中军之帽;裹脚布权为长练,竟同绵殓之尸。绣房中一个罪囚,即夏禹泣之而奚益;黑夜中浑身疼痛,纵文王视之而徒伤。欲讨饶,既虑钻隙相窥,将高喊又恐隔墙有耳。无奈哑气吞声,学吞炭之豫让,攒眉咬齿。等刺股之苏秦,古公何罪,竟罹无妄之灾?阳货激恩,常感不孥之德,瓠犀牙如此锋-长颈边时隐着一颗紫印。麻姑爪这般利害,瘦脸上早现出几缕红斑。以云困顿,不亦甚乎?若谓风流,未之有也。将登山临水,总是惊心吊魄之场,即宴客娱宾,尤多-后跋前之恐。九于魔时时作伴,罗刹女刻刻相依,既难为孟-1-尝君之秦地私逃,亦徒为齐景公之牛山陨涕。颇情愿削发而念阿弥,或告之,吁,无所祷也,恨不能腐刑而为阉寺。彼将曰:“噫!于汝安乎?”是以生死均难,进退维谷。从未得吐气扬眉之日,恒抱此囚首蹙额之容,此惧内之禀性良然,真怨慕之苦衷莫解,不得已而传之管城子。犹未尽我形容,无可奈而寄诸楮先生,庶得知予苦楚,聊以藏拙,不敢书名。人各有妻,观之莫笑,供状是实。
汪六一久而不堪其苦,挟赀游京湖而去。陰氏竟将翠云出卖,有邵陵老商人,在融县闻之买去,商人行至新田县,疾卒。
翠云遂沦落营阳。李柜夫妇回融县西罗村时,则已卖去月余矣。
李柜夫妇自然不胜凄楚,幸得一姻家顾氏,时周恤之,僦居败屋,稍延残喘。
时当宋隆熙之十三年正月,福宁候开府仪同三司种世龙,武宁侯龙武大将军关普灵,俱薨。是年,礼部知贡举者乃集贤大学士、工部左侍郎欧阳懋德,六镇士子俱云集于武都。欧阳侍郎扃门后得一佳卷,拟作首选,耳边似有人语云:“此人不可入选。”欧阳侍郎随问之曰:“尔为谁?”其人答云:“吾即唐元和中下第之刘-也。”侍郎闻言,遽弃之。随取一卷,填为首选,放榜后,则巍然高列第一者,即东兰州之轩辕固也。
一榜九十余人,及第出身有差,轩辕生以首选,即铨道州刺使。
谒见时,侍郎问曰:“东兰州有华生名国选者,贤契亦知之否?”轩辕生曰:“此门生契友也!”侍郎曰:“华生之卷,业已取列第一,有人呼余,不可入选,因而摈之,究竟其人何如?”轩辕生对以甚佳,侍郎再三问之,轩辕生始将拾金一事,始末告知。待郎瞿然曰:“无惑乎呼余者,自称刘-,职此故耳。
诸生以一第为儿戏耶!一念之差,遂落孙山之外,以五十金而-1-弃一进士,至此悔无及矣!子勉之,前程未可量,当不负吾拔擢也。”轩辕生再拜受命而退,赴任道州,令人至东兰州,接其母至,其妻亦同至任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