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那在城的百姓见了,皆怀不平,三个一堆,五个一的说
:“天下才得太平几年,朝内又生这大变。只这史老爷,何等为国
民!今日朝廷无辜将他杀了,只怕刀兵起在
前,想多是我们百姓无福,又要遭此劫数了。”内中有个年老的开言说
:“列位,这些闲事,且莫要
他。老汉倒有一件
要事情,要与众位商议,不知可使得么?”众人
:“有甚事情,不妨明言,若可
得,无有不依。”老者
:“列位,老汉想这史老爷,乃是忠臣,我们众百姓,平日间承他惠养
恤。今日遭此大变,我们理该买些纸钱,到法场上焚化,送史老爷归天,也见得我们百姓之情。不知众位心下何如?”众人齐声应
:“有理,有理,我们当得都去送他。”于是大家斗
些银钱,多少不等,就去办了纸钱,一齐到市曹上来。只见四面八方,军兵围住,那里有得空儿?那老者
声叫
:“众位可相让让儿,我们要
去送史老爷的。”遂拨开人众,挤到中间。
平章事史弘肇。汉主问:“朕因郭威陰蓄不轨,故此调取回京,别有
置,卿何阻焉?”弘肇
:“非臣敢行阻拦,但思臣与郭威同佐先帝,披
执锐,创业开基,成就社稷,君临天下,郭威多有勋劳。因此先帝简
,托以重任,使之威镇禅州,诚国家之保障也。今陛下无故调取
京,君臣疑间,分明
反重臣。臣恐郭威手下将士极多,决然生变。更且风闻各镇诸侯,人人自危,齐动
戈,陛下何以
之?愿陛下圣断为幸。”汉主
:“不然。郭威自恃在外,招兵买
,显有谋反之心矣。今日若不早除,日后养成胚胎,悔已无及。卿勿多言再阻。”弘肇复奏
:“郭威招兵买
,此乃
为国家之计,臣
职分所当为。陛下岂可以此事加罪,
致郭威于死地,以自戕其
肱乎?且陛下自即位以来,不行仁德之政,大兴土木之工,听谗陷忠,沉溺酒
,臣恐天下自此危矣。愿陛下亲贤远佞,贵德褒能。先斩苏逢吉于市曹,贬苏后于冷
,肃清朝宁,请其内患;然后再加郭威王位,稳住其心;开帑库以赏军民:则人情
悦,自然皇图永固,内外皆安矣。”汉主闻谏,
然大怒
:“朕自即位以来,一遵先帝遗命,未尝失德。汝反面斥朕躬
溺害。你看民家富豪饱
,尚且造建
园,以为
秋赏玩。朕今只建一所御园,亦未为大兴土木。苏娘娘乃朕之元
,又无失德,如何教朕黜他?朕思夫妇乃人之大
,庶民之家,尚是笃于恩
,况朕
率万民,焉有先薄其
理,而能表正天下者?即苏逢吉所奏,实系为国远献,非为一己之事,岂可因汝妒忌,使朕屈斩忠良?若依国法而论,汝之自恃功
,辄行诽谤,理当诛戮;姑念汝乃先帝老臣,宜从宽典,革职为民,永不录用。汝可速退,不必多缠。”
当下苏逢吉又奏:“史弘肇私通谋叛,诛他本
,不足以尽其辜,应将满门家
,一概斩戮,庶使后人尽怀警畏。”汉主悉准其奏,即传旨,命殿前校尉,速将史弘肇全家,一同绑赴市曾
斩。那校尉领旨,带领禁兵,将史弘肇府第前后围住,可怜忠良眷属,不分良贱老幼男女,尽行绑赴市曹。那满朝文武虽多,也有平日和弘肇情投意合的,到了此时,也不肯把
命去保。
举看那史弘肇及合家眷
,共有一百零三
,个个绑缚而立。
史弘肇见幼主不听他谏,反为革职,知是幼主溺于酒,
谏无益,因而不复再奏,暗暗叹气,立起
来,往外要走。却见苏逢吉立在旁边,不觉心
火发,
内烟生,大骂
:“误国欺君的
贼!多是你蛊惑圣聪,颠倒朝政,以致人民怨望,藩镇离心,
见锦绣江山,毕竟断送在你这
贼之手!”苏逢吉亦大怒
:“史弘肇,你只是回护郭威,想与他通同谋反,故此
害我耶?”史弘肇益怒
:“
贼!你不思省过,尚敢
言,你将血
人,情实可痛,我誓必与你拼一拼。”说罢,举起朝笏,照面门狠力一下,那朝笏折为三段。打得苏逢吉鼻
歪斜,
鲜血,一
倒地下,喊叫
:“皇上明鉴,史弘肇私通郭威,生心谋反,怪臣多言,当圣上面前,把臣毒打,望陛下天命救臣。”那汉主在龙床上,亲见史弘肇把苏逢吉打倒,又见喊叫,心中大怒,用手指定史弘肇大骂
:“万恶的
贼!你
朕不明不仁,联也不恼;当殿毁打太师,也还可恕;不该私通反叛,把朕的江山
情,你今大罪难容,留你必为后患。两边的,与朕把这
贼绑赴市曹,候旨斩首示众。”只听得两边一声“领旨”走
几个驾上官来,登时把史弘肇绑了。两旁文武,个个惊骇,都怀不平,
待上前保奏,又怕苏逢吉权
势焰,只得叹息而已。正是:
惧祸不谈朝宁事,贪生岂顾谏诤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