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司公侧，自以不曾与议，大怒曰：“南北之不相通久矣。重擅合成之功，吾必败之。"探知巫臣纠合吴寿梦，与晋、鲁、齐、宋、卫、郑各国大夫会于钟离，公侧遂说楚王曰：”晋、通好，必有谋楚之情，宋、俱从，楚之宇下一空矣！“共王曰：”孤伐郑，奈西门之盟何？"公侧曰：“宋、受盟于楚，非一日矣，惟不顾盟，是以附晋。日之事，惟利则，何以盟为？"共王乃命公侧帅师伐郑。复背晋从楚，此周简王十年事也。

时宋共公遣上卿华元，行吊于晋，兼贺新君，因与栾书商议，合晋、楚之成，免得南北争，生民涂炭。栾书曰：“楚未可信也。"华元曰：”元善于重，可以任之。"栾书乃使其幼栾鍼，同华元至楚，先与公婴齐相见，婴齐见栾鍼年青貌伟，问于华元，知是中军元帅之，试其才，问曰：“上国用兵之法何如？"鍼对曰：”整。"又问：“更有何长？"鍼答曰：”暇。"婴齐曰：“人我整，人忙我暇，何战不胜？二字可谓简而尽矣！”由此倍加敬重，遂引见楚王，定议两国通和，守境安民，动戈者，鬼神殛之。遂订期为盟，晋士燮、楚公罢，共歃血于宋国西门之外。

早有哨报晋军，士燮私谓栾书曰：“君幼不知国事，吾伪为畏楚而避之，以儆君心，使知戒惧，犹可少安。"栾书曰：”畏避之名，书不敢居也。"士燮退而叹曰：“此行得败为幸，万一战胜，外宁必有内忧，吾甚惧之。”

时楚兵已过鄢陵，晋兵不能前，留屯彭祖冈，两下各安营下寨，来日，是六月甲午大尽之日，名为晦日，晦不行兵，晋军不准备，五鼓漏尽，天犹未大明，忽然寨外喊声大振，守营军士忙忙来报：“楚军直本营，排下阵势。"栾书大惊曰：”彼既压我军而阵，我军不能成列，兵恐致不利，且守营垒，待从容设计以破之。"诸将纷纷议论，有言选锐突阵者，有言移兵退后者。

楚共王终以西门之盟为嫌，不起兵，问于令尹婴齐。婴齐对曰：“我实无信，以致晋师，又庇郑而与之争，勤民以逞，胜不可必，不如待之！"公侧曰：”郑人不忍背楚，是以告急。前不救齐，今又不救郑，是绝归附者之望也。臣虽不才，愿提一旅，保驾前往，务要再奏‘掬指‘之功！"共王大悦，乃拜司公侧为中军元帅，令尹公婴齐为左军，右尹公壬夫将右军，自统亲军两广之众，望北发，来救郑国。日行百里，其疾如风。

负公以于厕，正应其梦，遂用江忠为殉葬焉。当时若不言其梦，无此祸矣，害，不可不慎也。

栾书虽则为政，而三郤擅权。哪三郤？乃郤錡、郤犨、郤至，錡为上军元帅，犨为上军副将，至为新军副将。犨郤毅，至弟郤乞，并为大夫用事。

因晋景公为厉鬼击死，晋人多有言赵门冤枉之事者，只为栾、灸二家都与屠岸贾通相善，只有一个韩厥，孤掌难鸣，是以不敢为赵氏伸冤。

晋厉公大怒，集诸大夫计议伐郑。

时士燮之名匄，年才一十六岁，闻众议不决，乃突中军，禀于栾书曰：“元帅患无战地乎？此易事也。"栾书曰：”有何计？“士匄曰：”传令牢把营门，军士于寨内暗暗将灶土尽皆削平，井用木板掩盖，不过半个时辰结阵有余地矣，既成列于军中，决开营垒以为战，楚其奈我何哉？"栾书曰：“井灶乃军中急务，平灶井何以为？"匄曰：”先命各军预备粮净足支一二日，俟布阵已定，分拨老弱于营后另作井灶就之。"士燮本不战，见其计，大

厉公素骄侈，兼好内外嬖幸甚多。外嬖胥童、夷羊五、长鱼矫、匠丽氏等一班小年，皆拜为大夫；内嬖姬婢，不计其数。日事乐，好谀恶直，政事不修，群臣解。

伯宗为人，正直敢言，屡向厉公言：“郤氏族大势盛，宜分别贤愚，稍抑其权，以保全功臣之后。"厉公不听，三郤恨伯宗骨，遂谮伯宗谤毁朝政。厉公信之，反杀伯宗，其伯州犁奔楚，楚用为太宰，与之谋晋。

郑成公闻晋兵势大，谋降。大夫姚钩耳曰：“郑地褊小，间于两大，只宜择一者而事之，岂可朝楚暮晋，而岁岁受兵乎？"郑成公曰：”然则何如？"钩耳曰：“依臣之见，莫如求救于楚，楚至，吾与之夹攻，大破晋兵，可保数年之安也。"成公遂遣钩耳往楚求救。

士燮见朝政日非，不伐郑。郤至曰：“不伐郑，何以求诸侯？"栾书曰：”今日失郑，鲁、宋亦将离心，温季之言是也。"楚降将苗贲皇亦劝伐郑，厉公从其言，独留荀居守，遂亲率大将栾书、士燮、郤錡、荀偃、韩厥、郤至、魏錡、栾鍼等，车六百乘，浩浩，杀奔郑国。一面使郤犨往鲁、卫各国，请兵助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