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鞅临行，请于匄曰：“鞅年少望轻，愿假以中军旗鼓！"匄许之，鞅仗剑登车，建旆而行，方南关，谓其下曰：”今日之战，有无退。若兵败，吾先自刭，必不令诸君独死！"众皆踊跃，

关上望见斐豹手中提有血淋淋的人，已知得胜，大开关门，解肃、牟刚引兵杀，栾军大败，一半杀了，一半投降，逃去者十无一二，范匄仰天沥酒曰：“此晋侯之福也！"即酌酒亲赐斐豹，就带他往见晋侯，晋侯赏以兵车一乘，注功绩第一。潜渊先生有诗云：

却说荀虒奉范匄将令，使将士饱结束，专等时候，只见栾兵纷纷扰扰，俱退外关，心知外兵已到。一声鼓响，关门大开，牟刚在前，荀虒在后，甲士步卒，一齐杀，栾盈亦虑晋军内外夹攻，使栾鲂用铁叶车外门之，分兵守之，荀虒之兵，不能外。

栾乐曰：“我等死生，决于今夜，当令将士毕聚北门，于三更之后悉登车巢车，放火烧关，或可也。"栾盈从其计。

督戎神力世间无，敌手谁知隶夫？

督戎见斐豹墙去了，亦逾墙而，只斐豹在前面，却不知斐豹隐在一棵大树之下，专等督戎墙，其不意，提起五十二斤的铜锤，自后击之，正中其脑，脑浆迸裂，扑地便倒，兀自把右脚飞起，将斐豹前兕甲碾去一片，斐豹急腰间利刃，剁下首级，复墙而。

到第三日，栾盈得败军之报，言：“督戎被杀，全军俱没。"吓得手足无措，方请绰、郭最商议。绰、最笑曰：”督戎且失利，况我曹乎？"栾盈垂泪不已。

范匄曰：“此必有计。"传令内关用心防御，守至黄昏，栾兵复登车巢车，仍用火攻门，这里预备下帐，帐用为之，以浸透，撑开遮蔽，火不能，了一夜，两下暂息，范匄曰：”贼已近，倘久而不退，齐复乘之，国必殆矣！"遂命其范鞅，率斐豹引一枝军，从南关转至北门，从外而攻，刻定时辰，约会二韩守关，荀虒率牟刚引一枝兵，从内关杀外关，腹背夹攻，教他两下不能相顾。使赵武、魏舒移兵屯于关外，以防南逸。调度已毕，奉晋侯登台观战。

再说栾盈引大队车，攻打北关，连接督戎捷报，盈谓其下曰：“吾若有两督戎，何患固不破耶？"绰践郭最之足，郭最以目答之，各低不语。惟有栾乐、栾鲂思建功，不避矢石，韩无忌、韩起因前关屡败，不敢轻，只是严守。

范鞅兵到，栾乐见大旆，惊曰：“元帅亲至乎？”使人察之，回报曰：“小将军范鞅也！"乐曰：”不足虑矣！"乃张弓挟

晋侯喜督戎之死，置酒庆贺。韩无忌、韩起俱来献觞上寿，饮至二更方散，才回北关。视方毕，忽然车声轰起，栾氏军大集，车巢车与关齐，火箭飞蝗般来，延烧关门，火势凶猛，关内军士，存扎不牢，栾乐当先，栾鲂继之，乘势遂占了外关。韩无忌等退守内关，遣人飞报中军求救，范匄命魏舒往南关，替回荀虒一枝军，往北关帮助二韩，遂同晋侯登台北望，见栾兵屯于外关，寂然无声。

始信用人须破格，笑他似雕瓠！

“元帅不可失信！"范匄曰：”若失信，有如红日。但不知用车徒多少？"斐豹曰：“督戎向在绛城，与小人相识，时常角力赌胜，其人恃勇躁，专好独斗，若以车徒往，不能胜也，小人情愿单下关，自有擒督戎之计。"范匄曰：”汝莫非去而不返？"斐豹曰：“小人有老母，今年七十八岁，又有幼妻，岂肯罪上加罪，作此不忠不孝之事？如有此等，亦如红日！"范匄大喜，劳以酒，赏兕甲一副。

次日，斐豹穿甲于内，外加练袍，扎缚停当，带韦弁，足穿麻屦，腰藏利刃，手中提一铜锤，重五十二斤，来辞范匄曰：“小人此去，杀得督戎，奏凯而回；不然，亦死于督戎之手，决不两存。"范匄曰：”我当亲往，看汝用力。"即时命驾车，使斐豹骖乘，同至南关。赵武、荀虒接见，诉以督戎如此英雄，连折二将，范匄曰：“今日斐豹单赴敌，只看晋侯福分。"言犹未已，关下督戎大呼搦战，斐豹在关上呼曰：”督君还认得斐大否？"豹行大，故自称斐大，乃昔年彼此所呼也，督戎曰：“斐大，汝今还敢来赌一死生么？"斐豹曰：”他人怕你，我斐豹不怕你。你把兵车退后，我与你两人，只在地下赌斗，双手对双手，兵对兵，不是你死我活，就是我死你活，也落得个英名传后。"督戎曰：“此论正合吾意。"遂将军士约退，这里关门开，单单放一个斐豹来，两个就在关下战，约二十余合，未分胜败，斐豹诈言。"我一时内急，可暂住手。"督戎那里肯放，斐豹先瞧见西边空，有一带短墙，捉个空隙就走，督戎随后赶来，大喝：”走向那里去？"范匄等在关上，看见督戎往追斐豹，慌一把汗，谁知斐豹却是用计，奔近短墙，扑的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