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晋之东有国名中山，姬姓，爵，乃白狄之别，亦号鲜虞。自晋昭公之世，叛服不常，屡次征讨，赵简率师围之，始请和，奉朝贡。

姬窟大怒。大夫公孙焦曰：“乐羊者，乐舒之父，舒仕于本国。君令舒于城上说退父兵，此为上策！"姬窟依计，谓乐舒曰：”尔父为魏将攻城，如说得退兵，当封汝大邑！"乐舒曰：“臣父前不肯仕中山，而仕于魏，今各为其主，岂臣说之可行哉，"姬窟之。乐舒不得已，只得登城大呼，请其父相见。乐羊披挂登于车巢车，一见乐舒，不等开，遽责曰：”君不居危国，不事朝。汝贪于富贵，不识去就，吾奉君命吊民伐罪，可劝汝君速降，尚可相见！"乐舒曰：“降不降在君，非男所得专也。但求父暂缓其攻，容我君臣从容计议！"乐羊曰：”吾且休兵一月，以全父之情，汝君臣可早早定议，勿误大事！"乐羊果然令，只教困，不去攻城。姬窟恃著乐羊之心，决不急攻，且图延缓，全无主意。过了一月，乐羊使人讨取降信，姬窟又叫乐舒求宽，乐羊又宽一月，如此三次。

夕行，无敢违者。

及三晋分国，无所专属，中山姬窟，好为长夜之饮，以日为夜，以夜为日，疏远大臣，狎昵群小，黎民失业，灾异屡见。

文侯谋伐之，魏成曰：“中山西近赵，而南远于魏，若攻而得之，未易守也，"文侯曰：”若赵得中山，则北方之势愈重矣。"翟璜奏曰：“臣举一人，姓乐名羊，本国谷邱人也，此人文武全才，可充大将之任。"文侯曰：”何以见之？"翟璜对曰：“乐羊尝行路，得遗金，取之以归，其妻唾之曰：”志士不饮盗泉之，廉者不受嗟来之，此金不知来历，奈何取之，以污素行乎？“

乐羊屯兵于文山，相持月余，未分胜负。乐羊谓西门豹曰：“吾在主公面前，任军令状而来，今兵月余，未有寸功，岂不自愧？吾视楸山多楸树，诚得一胆勇之士，潜师而往，纵火焚林，彼兵必，而乘之，无不胜矣！"西门豹愿往。

西门豹曰：“元帅不下中山乎，何以久而不攻也？"乐羊曰：”中山君不恤百姓，吾故伐之，若攻之太急，伤民益甚，吾之三从其情，不独为父之情，亦所以收民心也。"

姬窟遣大将鼓须，屯兵楸山，以拒魏师。

其时八月中秋，中山姬窟遣使赍羊酒到楸山，以劳鼓须，鼓须对月畅饮，乐而忘怀。约至三更，西门豹率兵壮衔枚突至，每人各持长炬一，俱枯枝扎成，内有引火药，四下将楸木焚烧。鼓须见军中火起，延及营寨，带醉率军士救火，只见咇咇啪啪，遍山皆著，没救一。军中大，鼓须知前营有魏兵，急往山后奔走，正遇乐羊亲自引兵从山后袭来，中山兵大败，鼓须死战得脱，奔至白羊关，魏兵追在后，鼓须弃关而走。乐羊长驱直，所向皆破。

却说魏文侯左右见乐羊新，骤得大用，俱有不平之意，及闻其三次辍攻，遂谮于文侯曰：“乐羊乘屡胜之威，势如破竹，特因乐舒一语，三月不攻，父情，亦可知矣，主公若不召回，恐劳师费财，无益于事。"文侯不应，问于翟璜，璜曰：”此必有计，主公勿疑。"自此群臣纷纷上

乐羊随翟璜朝见文侯，文侯曰：“寡人以中山之事相委，奈卿在彼国何？"乐羊曰：”丈夫建功立业，各为其主，岂以私情废公事哉？臣若不能破灭中山，甘当军令！“文侯大喜曰：”能自信，寡人无不信！"遂拜为元帅，使西门豹为先锋，率兵五万，往伐中山。

鼓须引败兵见姬窟，言乐羊勇智难敌。须臾，乐羊引兵围了中山。

乐羊妻之言，乃抛金于野，别其妻而。游学于鲁、卫，过一年来归，其妻方织机，问夫：“所学成否？"乐羊曰：”尚未也。“妻取刀断其机丝。乐羊惊问其故？妻曰：”学成而后可行，犹帛成而后可服。今学尚未成，中而归，何异于此机之断乎？“乐羊悟，复往就学，七年不返。今此人见在本国，自期许，不屑小仕，何不用之？"文侯即命翟璜以辂车召乐羊，左右阻之曰：”臣闻乐羊长乐舒，见仕中山，岂可任哉？"翟璜曰：“乐羊，功名之士也；在中山，曾为其君招乐羊，羊以中山君无不往。主公若寄以斧钺之任，何患不能成功乎？”文侯从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