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回 覆舟询乡快意对伤心 追
却说王大夫往脚下看时，却系半gen紫竹，冉冉自地面起，飘到书院前坠落下来。老翁、童子并无形影，门上藤萝满布，苔藓漫遮。四边眺望，诧异惊奇。从人陆续俱到，仔细视dao：“外面系这般光景，其中如何有人？”王大夫dao：“必须入内审视，方能复命。”从人拨去藤萝，推开门扇，只见荆榛薮里，突起两只皂雕，翩翩而去。踏倒蓬蒿，行上绿苔，堂上正中坐着一人，冠朽衣敝，两肩毕lou。面前藤鞋，一只在地，一只穿通，挂于朴树干上，左旁横着一个白骨尸海王大夫命将御炉摆于面前，献出石火，焚起妙香。忽见那人举tou开眼，正系小木。视王大夫，慌起shendao：“纤微细事，寸已办妥，何劳大夫远涉？”王大夫dao：“先生学贯天人，小生奉命不虔，望为曲宥！”木寸dao：“大夫谊正dao明，天人钦敬，不必过谦。”以足蹴白骨dao：“起！起！勿贪睡，嘉宾至矣。”只见那尸骸颜色渐转，肌肤骤盈，气脉来复，軲辘起立，是个小童，双手rou着眼睛dao：“有何使令？”木寸dao：“供餐待客。”童子应dao：“有。”走向神座下，捧出一个筛大的白莲蓬来。木寸dao：“荒野苑中，无物可敬，大夫勿怪！”王大夫dao：“得赐蟠桃，三生有幸。谨领带回，以供祖先。请先生作速命驾，以免主上悬望。”木寸dao：“大夫朝门焚香时，学生知之，即往都中，当夜业经拘到各魂，立成定案。大夫不信，现有二物，请带回去启奏主上，谅无疑议。”王大夫dao：“系何物件，乞并指明！”木寸于袖内取出天lou果一盘，又于蒲团下取出册子一本dao：“此御宴所赐，并各犯赃数、姓名全册。”王大夫dao：“主上仰慕，先生何不勉为都中之行？”木寸dao：“学生避迹于此数年，今忽有人饶she2。彼闻妙香时即yu迁避，因素仰清闭。勉为从事。事既了矣，虚行何为？学生从此出漩涡围外去矣，免得将来饶she2者又饶she2也。”王大夫知不可屈，乃收二物，告别回都。木寸亦命童子拾起蒲团，送王大夫下玉笋峰，分东、西路而去。王大夫回望叹息。只见岭下轩车人众上来，内中端坐一位霜髯老叟，早到跟前，连忙下车，拱手招呼dao：“表兄如何在此眺望？”王大夫再看时，却系平大夫无累，因答dao：“公干至此，贤弟佐辅公镇铁围，因何归国？”平大夫dao：“奉武侯移文致辅公，令弟回都奏明，往金莲岛察看形情。”王大夫dao：“如此偕行，甚不寂寞。”乃同车前进，互问风土人情近事。
数日到都。入朝礼毕，王大夫呈上珊瑚盘、天lou果、赃犯清册，奏dao：“臣奉命到玉笋峰书院外，见门封台藓，人则地满荆榛，有异人养息于内。臣焚香，宣命再三，那人力辞，事已办竣。臣不肯信，乃于袖内取出盘果，说是殿上带上去的，又出清册以为证据。那人似厌尘嚣，说将避出漩涡围，已往东去矣。”岛主嗟叹。再看那盘如旧，惟果倍觉新鲜。展册看时，问司寇大夫朱邑dao：“各犯自首正法，汇册可曾造成？”朱邑奏dao：“现在边远地方，昨日仍来不绝。虽俱誊清，须待无有来者，方可汇呈。”岛主dao：“平大夫父子赤心，铁围政绩为最大，武侯又奏差往金莲岛。皓首犹勤劳国事，远涉山海，其进爵庶chang。”平无累辞dao：“臣草茅贱士，得居显要，han愧多矣。今未有寸功而蒙上赏，益增羞惭。如果托主上洪福，看出破贼机宜，群邪授首之后，受恩未晚。”岛主依允。命侍卫二名、禁军二百名护往金莲岛。平无累拜辞出朝，带领前去。
岛主将木子册内犯员名数算过，共九百九十名。问朱邑dao：“草册共名若干？”朱邑查复dao：“连今日共九百九十名。”岛主dao：“二册相符，案全不少矣。”原来，自木寸于双烈庙去后，次日即有附近牧令持册至武门外自首。放下册子，自将贪婪事件细诉清楚，后便撞石脑裂而死。从此，接踵至者或自断首，或自刳chang，或自支解，绎络不绝。司城大夫令抛弃于北邙山内。
数日之间，蛆虫满地，苍蝇遮天。所使探听各巡军归报，某邑宰于某日将久新定案悉行更转，杖毙若干吏役暨行贿原人，后即不知去向。当时室内回禄，毫厘无存。各巡军所报，大略相同。白嗣广奏上，岛主命汇成册，令同木子呈册he对，名实相同，丝毫不差。岛主不胜惊异。再查受犯员赂贿诸人，除已诛死外，仍有逃去，金莲岛作luan者。其余朝中大小文武，并无姓名在内。岛主大喜dao：“朝野绝无邪佞之臣，此亘古所少！”其大赦国内，命将双烈庙旁静室地基扩开，建造真君殿。三旬完竣，封木寸为昭冥扫jian保国真君。殿宇高峻崇赫，侍从形象威严。
平大夫察看情形，回奏dao：“臣视金莲岛势，上有悬岩覆盖，下有莫测shen渊，除飞上与断石jing2，更无他策可破。今君圣臣贤，彼即猖狂，亦不足为患，请主上置之度外可也。”岛主dao：“似此无可奈何，寡人于心终不得慊。大夫其勉为寡人仍往铁围。”平无累dao：“臣自二十五岁御武侯平四镇，至今食禄五十年，年七十五岁矣，齿牙尽脱，眼目昏花，手足不利，食少疾多，如仍恋栈，必于政务有损无益。恳赐免休，以保余年。”岛主dao：“前闻安太医言，卿过于劳惫，寡人实不能余。然犹以事相累，心又难安，其以庶chang品职俸禄致仕，其勿再辞！卿既休致，应荐贤才自代。何人可用，据实奏明。”平大夫dao：“中大夫曙珠明minjing1详，朱邑沉静廉明，谷裕谋shen虑远，皆可使用。”岛主dao：“曙珠回天印省疾，可着谷裕升补。”平无累谢恩归休不提。
浮石自此，朝无佞臣，野无旷士，君安其分，臣尽其职，盗贼绝迹，囹圄草满，数年之间，真成雍熙气象。不觉岛主百九岁了。岛主召辅公、武侯、广望君暨三公主来朝赐宴惟危殿，大小诸臣侍陪。宴毕，岛主dao：“召请先生、驸ma共议，来年寡人百有十岁，授政与太子一切事宜。”武侯等同奏dao：“主上神气康健，命太子监国最为合适。”岛主dao：“寡人赖先生指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