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听了，好像不信他如此困顿的样，带笑带讽地说：“我这面，和寻常市品不同，有人吃得到的，不但十分补益气血，若每天吃得一碗，就可祛病延年。怎么长吃这一大碗，还说什么疲乏辛苦的话。不是你没福受用，必是你太不行了，简直连这等大补品，都白白送在肚中，可见修仙二字，是绝对没

姑娘哑然大笑：“可又来了，既说修仙之外，别有长生之，何苦定要家。”采和见说，不觉一呆，忽然醒悟过来，也笑：“既是修可以成仙，又何必改走儒、释之途？况三教修持，总贵专一有恒。若如姑娘尊论，于已经家之人，还可回转家门，重人世事业。休说家所断断不许，又岂它教所能容许收纳么？”

姑娘听了，忽然抬起，朝采和望了一，面上也似乎一副愉快的情形来，但却仍旧淡淡的一笑，说：“依看来，人生一世，短便短，也正为了太短，合该赶图些前的快乐，别等无常到来，要快乐也来不及了。至于修仙的话，究竟太荒唐了，只可以哄哄那批笨汉；稍微聪明些的人，无论如何，也不能相信。长不信，只看古往今来多少圣贤豪杰，绝世聪明之士，他们难不喜长生不老，永为世外逍遥的人？为什么不听见他们修仙学，却一个个致君国，那君明臣良、国泰民安的事业呢。难他们都是呆，不晓得凡人可以成仙么？”

，和凡人究竟能否成仙？这两句话，不但我敢断定世上必有神仙，而且必是凡人修成。更谈得切实一些，就算无有神仙，未必可待，凡人能否修仙，未必确有把握，而我的心中，却完全不这些。更不但不，简直连想都不去想它就是了。再则，也不必专是我一人如此。贫愚见，以为凡是修仙之人，都要有此决的意志，和宏伟的毅力，才真有成仙之望。若是今天家，明儿就想得；还未得，上又想到成仙之后，如何如何快活，恨不得立刻就能腾云驾雾，飞去飞来，长生不老，万劫长存。那等意态，与俗人指望升官发财，又有何等分别？这等人，便请他不必自讨苦吃，横竖是无所成就的，何必白受一番艰危辛苦咧。”

采和正：“姑娘此言差矣。世上本有三教：一是儒，二是释，三是。儒教已大盛于中土。释教方发轫于西方。只有我们教，起源在开辟以前，虽然不如儒、释两家之盛，而历史的久远，却超过它们。姑娘才说圣贤豪杰为什么不去修仙，这话看似有理，其实并未知各教源宗派和内容宗旨。要知三教之虽殊，而所以利民福国则一。即如我辈，现方家，去成之期太远。但修成大，一面固须本修持之功；一面还得广立功，普结善缘。要把心田的基础，打得十分实，始能逐步功，渐臻妙。功愈多，善缘越广，即其所成就也越大。此等方法和步骤，试问同与儒、释两，有何分别？再从两家说来，它们也各自有修功夫，情状虽殊，其理则一。即它们的结果，也自有乐在。姑娘，你莫认作圣贤寿命，不过和常人一样。须知人的，也和一般。圣人庸人同是一，不见得圣贤的，可比常人固一些；自然寿数和平常相仿，不能特别长久。但圣贤的灵魂，却也和神仙一般，千秋常在，万劫不磨。正似我辈修之人，虽然间有飞升者，大多数还是丢撇躯壳，只把灵魂上升，是一样的理哪。姑娘是大智慧人，可知三教鼎立，殊途同路的话么？儒家既自有了它们的路，自然不用再我辈的功夫。犹之我辈自有功课，不必效法两家也。”

采和说到这里，已觉心中有些不大耐烦再和这女缠绕。偏那女绝不原谅，老是和他纠缠。采和又是好笑，又有些生气，看窗外红日悬，晓风。自己虽然了，神增壮，不曾觉疲乏，但为离开这女起见，忙说：“姑娘才允贫暂时借寓，贫因一夜辛苦，此时竟然支持不得，还乞即赐方便，略得安息，庶不误贫赶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