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八回 重九登高狗眼避疫 鬼王

却说桓景被众鬼暗算，幸得费chang房一言点醒，全家避匿山tou，才得免了大难。回家之后，察看家畜牛羊ji犬完全死亡。考查它们的shenti，都是患疫的情形，方知费chang房劝他们逃避之意，是预知疫鬼为害。心中又感又恨。感的是chang房多情，救了他一家的xing命；恨的是恶鬼狠心，下此毒手。正在指挥下人收拾一切畜类遗骸，忽然得报说，费chang房本shen被恶鬼所害，死于shen涧之中。桓景大惊，忙着骑匹快ma，赶到费家。

一到门口，就听得里面哭声震天。桓景心中只是蹦蹦地tiao个不停。他tiao下ma，把ma系在一棵树上，正在挽缰，忽见费家门前左右，站满了无数狰狞可怕的恶鬼，都在那里jiaotou接耳，如有所议，却一个个面现喜色。桓景本来能见鬼物，而不能听鬼语。近来常和费chang房来往，也知dao听鬼语的方法。虽然不能如费chang房那样听得清晰明白，句句入耳，但约略模糊也可以懂得大意。这时既有所见，不禁惊心吊胆。偏偏那天正值重九，朔风初起，尖厉异常，把许多鬼语送入耳鼓之中，被他听得个完全明白。

原来费chang房自从通知桓景，嘱他避难之后，回到家中，把这事对家人说了一遍。他的五世之孙，名叫景侯的，年已六十余岁，埋怨他太热心，多guan人家闲事，说：“想来被鬼捉弄之人，大概总有一个原因。至于正直、光明、规矩、仁厚的人，休说鬼魂不能亲近，就是神佛仙人，也得敬他三分。这等人如今世上，可能多见。果有此等好人，鬼魂既不能犯，便也用不着帮忙拯救桓景。所以那班受他救援的人，必是应受鬼魂侵犯的坏人。那么救桓景其人，是否应当，已是难说。那班鬼魂，也有许多聪明伶俐的东西。要是桓景这人是不该杀害的，又岂敢冒那么的危险，特地和他作对呢？照此看来，桓景是否当救，又是一个疑问。老祖宗此举，固属恻隐之心，但shen为鬼师，是万鬼的领袖。鬼有不法，原应惩治，否则还该优礼他们，才见恩威并济之dao，足使全bu鬼魂闻耳知感，往后老祖宗办事也容易得多了。若是倚赖法力，扶助友人，欺凌属鬼，即使事属正当，鬼心尚难悦服。何况未必十分正当呢？老祖宗，你也想想看，这事干是干了，可有点什么危险没有呢？”

chang房经他这么一说，不觉非常懊悔起来。但他素xing好强、要胜，事已zuo错，横竖无可挽回，也不愿人再谈这事。谁知众鬼闻得chang房破坏他们的计划，果然大动公愤，重新开个大会，刻薄鬼、伶俐鬼等宣称：“chang房这等行为，不但对于我们鬼界毫无情份，而且桓景知dao此事，仇恨必shen。将来在世一日，对于我辈的行动，愈要竭力破坏，岂非弄巧成拙了么？再说，费某shen为鬼师，便是我等的领袖。我等如有不肖，他负惩戒之职，如有受冤不白之事，也该代为昭雪，相助报仇，才不枉我们全ti恭敬崇奉他的一片诚意；而他自己也才pei得上zuo我们师chang的资格。若照他今日这等行为，简直成了我们鬼魂的公敌，其仇恨比桓景更甚了。这等领袖，要他何用？不如趁此机会，抓住他的错chu1，将他chu1置一下。他既救去我们的仇人，就让他代替我们的仇人一死。既可以警后来的鬼师，也可以吓服桓景那厮，使他不敢再和我们作对。至他shen死之后，彼此同为鬼物，抵拚和他对案yin曹。阎王素称公dao，不见得存心偏袒。何况我们如许鬼魂，万众一心，有罪同当，阎王爷怕也没有法儿可以杀完我们。何况此事屈在chang房。阎王焉能容他如此胡为？只怕到了森罗殿上，还得办他个什么小小的罪名咧。”

众鬼听了，始而愤激，继而哄然赞成他的计划。chang房任职鬼师，历数百年，从来不曾失事。自托德望隆重，万无意外之虞矣。即如此番之事，在鬼物看得极重；他却认为小小过失，至多将来给他们dao个歉，已算是和平之极了，哪里再有什么大事？谁知怨毒于人，甚于蛇蝎。而对于鬼魂，尤其比寻常怨毒，更为厉害。真令他zuo梦也想不到，区区鬼物，竟敢向他肆行反抗起来。他们的方法，是因chang房制伏鬼魂，虽使本shen法力，但不能脱离王一之传授的符咒。每天都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