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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回轧神仙留姑苏佳话望仙桥(2/3)

一语未完,哇的一声,吐得满地狼藉,连父上,也沾染许多。慌忙抬一看,已不见了那个化,只觉得一阵芬芳,闻而心醉,原来便是他所吐的东西。父俩叩而起。百民把方才的情形,禀告父亲。父俩只叹没有仙缘,互相叹息而已。当下把他所吐的东西扫了去,丢在天井泥地上面。不料一转间,泥土中忽然生一枝香草,满屋中全是清香,五官、百骸,顿觉周舒适,神十倍。百民的父亲忽然白发转黑,耳清亮,步履如飞起来。百民自己也是灵府清明,心愉乐。

此事传将开去,远近数百里内,有病的人,都到百民这里来求诊。百民此时神智大启,脑清灵,开的脉案,无不切合病情。每服药中,放下一撮香草,真有药到病除之效。一霎时间,叶百民神医之名,传颂遐迩。不上三年,顿成富。因此人人都说吕祖现在苏州,无论何人,能够遇到了他,必能得财得福。

说毕,伏在案上,一霎时鼾声雷动,睡得个人事不剩,百民哪敢走开,仍是一秉虔诚地伏在地上。一会儿,他爹因不见儿,也扶着拐杖来。一瞧,见百民跪在化面前,大为惊诧。百民忙对他说:“这位真是吕纯祖师。”他爹听了,也不问青红皂白,便咕咚一声,直地跪在儿旁边。吕祖醒了转来,见父俩一同跪在边,不觉哈哈大笑:“你父俩敢是问我要饭钱来了。有话便说,何必如此作。”二人忙说:“求大仙照应,求祖师赐福。”吕祖几次唤他们起来。父俩却老是跪着不肯起来,激得吕祖大怒:“天下哪有你们这样的蠢才?这样长跪不起,敢是舍不得我吃你们的饭么?那么,我就还给你们。”

大家到了四月十四日这一天,都要打扮一新,前去吕祖庙中烧香。地小人多,轧得不知所云。乡人以讹传讹,又称此举为轧神仙。据说,这天吕祖生日,每年要救度一人,或得福或得利。吕祖本人轧在众人之中,如遇有缘之人,和他轧在一,便可如心满意,富贵双全。更可笑的是,因传闻叶家仙草形状宛如万年青,因此无识之徒,辗转附会,在吕祖生日前一天的晚上,取万年青的叶丢在门,以为可以仙草,和叶家的仙草一样。这等传讹,几乎尽人皆晓。但总不想到吕祖庇佑叶百民,是因为他虔诚行孝。如今这班人,却把这个主原因丢开一边,专想得他这发财赐福的果报,真可谓不揣其本而逐其末。天下可笑之事,再没有比这更甚的了。

这日晚上,忽然又来了一个浑烂疮、奄奄垂毙的损脚叫化,走到他的门,就躺了下来,不能行动。问他话,也只能咿咿哑哑地说得不明不白,不时还以手指着肚表示饿极之意。陆老见他如此可怜,看看天又变,似有雪意,便对一个夥计说:“看这人苦到这般地步,今夜如再被风雪一,敢情不到明天,就得饥寒而死。我今虽在穷乡,焉有见死不救之理?你却把他扶了来,叫他睡在灶间取意。然后给他喝茶,吃饭。明儿还请对街叶先生来替他瞧瞧,给些什么药吃吃,将他医治好了,也是一件功德。”

原来陆老所说的叶先生便是吕祖所救的叶百民,他此时已经有了名声。凡是经他诊治的人,没有一个不药到病愈的。他因自己是仙人救援才得有这般结果,所以对贫病之人,不但不取诊金,甚至把药钱也倒贴去,后来索在门开了一家药材铺,不求赚钱,只为积德。可是年终结账,每年总还有盈无亏。这时正是药材店新开之时,陆老和他向来要好,

闲话丢开,再说一桩和这事相仿的事情,也是于苏州城内。却在吕祖救应叶氏之后,相去不过数年工夫。其时苏州城中有一家专制酱酱鸭的铺,姓陆,外号称为陆善人。因他每年所赚的利钱,自己舍不得用,都拿来施与贫苦人家,所以有这一个名。这一年冬天,因乡间年岁不佳,穷人更多,闻得陆老喜施舍,这批穷苦乡人,扶老携幼的前来求讨。可奈这片铺本来并不甚大。这年也因年成不好,中下人家都取省俭主义,市面上顿受影响,尤其是这小酱货店,更觉生意清淡,陆老自己尚觉难以维持,哪有余钱施舍。可是人家慕义而来,又断无拒绝之理,只得把祖遗几亩薄田、一所住宅都卖给人家,以作施舍之资。但是所得有限,求助者却日多一日。不上几时,早已罄其所有。有些远而来,得不到他的帮助,反而归去不得。陆老对着他们,只有嗟叹泪的份儿。

吕祖上去。百民于是又疑惑这位神仙,可能就是吕祖的化,前来试察我的心迹行事的。他战战兢兢地把和饭放在吕祖面前,恭恭敬敬地说声:“大仙请用。”自己却跪在地上,替他添饭。吕祖也不去理他,总是碗到便吃完,一连吃了二十多碗。百民便替他添了二十多次饭,又盛了五六次。吕祖笑:“你这傻主人家,这样才算懂得一些主人家的理了。我吃了这么多的饭和,你也不心疼么?”百民并不回言,只是伏地叩,哀求救援。吕祖也不理他,自顾吃饭和,一直吃到三十碗的光景,方才立起,打了个懒腰,摸一摸肚,仰天打个哈哈,中说:“好好,如今才有些意思了。主人家,你也来吃一碗呀。恕我懒惰,我要休息一会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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