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三回 调度才高抚台运泥土 被
苟才得署了巡dao，那且不必说。只说惠升抚jiao卸了藩篆，便到各chu1辞行。乘坐了钧和差船，到了镇江起岸，自常镇dao、镇江府以下文武印委各员，都到江边恭迓宪节。丹徒、丹yang两县，早已预备行辕。新抚台舍舟登陆，坐了八抬绿呢大轿，到行辕里去。轿子走过一chu1地方，是个河边，只见河岸上的土，堆积如山，沿岸迤逦不绝。惠抚台坐在轿子里，默默寻思：这镇江地方，想不到倒是出土的去chu1。一路思思想想，不觉已到行辕，徒、yang两县，已在那里伺候。惠抚台便叫两县上来见。两县连忙进内，行礼已毕，惠抚台问dao：“方才兄弟走过一chu1地方，看见一条河dao，两岸上的土却堆放得不少，那是甚么地方？”丹yang县一想，回dao：“那条河便是丹徒、丹yang的分界，叫zuo徒yang河。因为年久淤sai，近来雇工挑浚，两岸的土都是从河底挖上来的，一时没地方送，暂时堆在那里的。”惠抚台大喜dao：“兄弟倒代你们想了一个送chu1。南京现在开辟ma路，漫到四chu1的找土填地，谁知南京的土少得很。这里有了那么许多土，从明日起，就陆续把他送到南京去，以为填ma路之用。”徒、yang两县，一时未便禀驳，只得应了几个“是”字下来。恰好遇了开浚徒yang工程委员进去，两县便把上项话告诉了他。委员dao：“这个办不到。为了那不相干的泥土，还出了运费，运到南京呢！”说罢，自跟了手版上去谒见。
原来惠抚台的意思，到了镇江，只传见几个现任官，那地方上一切委员，都不见的。因为看了这个手版，是开浚徒yang河的工程委员，他心中有了运土往南京的一篇得意文章，恰好这是个工程委员，便传见了。委员行过礼之后，抚台先开口dao：“那甚么河的工程，是你老哥办着？”委员dao：“是卑职办着徒yang河工程。”抚台dao：“我不guan‘徒羊’也罢，‘徒牛’也罢，河里挖出来的土，都给我送到南京去。因为南京此刻要修ma路没土，这里挖出来的土太多，又没个地方存放，往南京一送，岂不是两得其便吗。”委员dao：“这里的土往南京送，恐怕雇不出那许多船；并且船价贵了，怕不合算。”抚台dao：“何必要雇船，就由lun船运去就行了，又快。”委员不敢多说，只得答应了几个“是”字。抚台也就端茶送客。
委员退了出来，一肚子又好气又好笑，一径到镇江府去上衙门，禀知这件事，求府尊明日谒见时转个圜。府尊dao：“这个怎样办得到！那稀脏的，人家外国人的lun船肯装吗。我明日代你们回就是了。”委员退了出来，又到常镇dao衙门去求见，禀知这件事。dao台听了，不觉好笑起来dao：“好了！有了这zhong津明上司，咱们将来有得伺候呢。你老哥也太不懂事了，这是抚宪委办的，你不就照办，将来报销多少，是这一笔运费，都注着‘奉抚宪谕’的，款子不够，guan上来的领，也说是‘奉抚宪谕’的，咱们好驳你吗。”委员听了dao台一番气话，默默无言。dao台又dao：“赶明天见了再说罢。”一面拿起茶碗，一面又dao：“还是你们当小差使的好。象这zhong事情，到兄弟这里一回，老兄的干系就都卸了，钉子由得我去碰。”委员也无言可答，又不便说是是是，只得一言不发，退了出来。
到了明日，dao、府两位，一同到行辕禀安、禀见。及至相见之下，抚台又说起要运土往南京的话。府尊dao：“昨天委员已经到卑府这边说过，用民船运呢，怕没那么些民船；要用lun船运罢，这个稀脏的东西，怕lun船不肯装。”抚台dao：“外国人的lun船不肯罢了，咱们招商局的船呢，也不肯装，说不过去罢。”府尊dao：“招商局船，也是外国人在那里guan事。”抚宪dao：“他们嫌脏，也有个法子：弄了麻布袋来，一袋一袋的都盛起来，feng了口，不就装去了吗。”府尊dao：“那么一来，费用更大了，恐怕不上算，到底不过是点土罢了。”抚台怒dao：“你们怎都没听见，南京地方没土，这会儿等土用，化了钱还没地方买！你当兄弟真糊涂了！”
府尊和抚台答话时，dao台坐在半边，一言不发，只冷眼看着府尊去碰钉子。此时抚台却对dao台说dao：“凡是办事的人，全靠一个调度。你老哥想，这里挖出来的土，堆得漫到四chu1都是，走路也不便当，南京恰在那里等土用，这么一调度，不是两得其益么。”dao台dao：“往常职dao晋省，看见南京城里的河dao也淤sai的了不得，其实也很可以开浚开浚，那土就怕要用不完了。”抚台一想，这话不错，然而又不肯认错，便dao：“那么这边的土，就由他那么堆着？”dao台dao：“这边租界上有人造房子，要来垫地基，叫他们挑去，非但不化挑费，多少还可以卖几个钱呢。”抚台dao：“南京此刻没有开河的工程。咱们既然办到这个工程，也不在乎卖土那点小费，叫人家听着笑话。还是照兄弟的办法罢。”dao府二人，无可奈何，只得传知工程委员去办。
那工程委员听说用麻袋装土，乐得从中捞点好chu1，便打发人去办，登时把镇江府城厢内外各麻包店的麻包、席包买个一空。雇了无限若干人，在那里一包一包的盛起来。又用了麻线feng针，一律的feng了口。从徒yang河边一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