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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七回孝堂上伺候竟奔忙亲族中(2/3)

吃过饭后,莫可文先辞了去。我便向卜修问:“方才可翁那件袍襟上,拴着一个纸条儿,上还有几个字,不知是甚理?”卜修愕然,棱了一棱,才笑:“我倒不留神,他把那个东西来了。”醉公:“正是。我也不懂,正要请教呢。那纸条儿上的字,都是不可解的,末末了还有个甚么四十八两五钱的码。”卜修只是笑。我此时倒省悟过来了。禁不住醉公钉着要问,卜:“莫可翁他空了多年下来了,每有应酬,都是到兄弟那边借衣服用。今天的事,兄弟自己也要用,怎么能够再借给他呢。兄弟除了这一灰鼠之外,便是羔的。褂是个小羔,还可以将就用得,就借给了他。那件袍,可是太大了,这个天气穿不住。叫他到别去借罢,他偏又游极少,借不来。幸得兄弟在东局多年,彩衣街一带的衣庄都认得的,同他,昨天去拿了两件灰鼠袍来,说是代朋友买的,先要拿去看过,看对了才要;可是这个朋友在吴淞,要送到吴淞去看,今天来不及送回来,要耽搁一天的。那衣庄上看兄弟的面,自然无有不肯的;不过代说,钮绊上的码是不能解下来的,解了下来,是一定要买的。其实解了下来,穿过之后,仍旧替他拴上,有甚要。这位莫可翁太老实了,恐怕他们拴的有暗记,便不敢解下来。大约因为有外褂罩住,想不到要宽衣吃饭,穿衣时又不曾掖去,就了人。真是笑话!”醉公听了方才明白。

忙到十二钟之后,差不多客都到过了。开上饭来,醉公便抬呼升冠升珠,于是大众换过小帽,脱去外褂,法人也脱去白袍。因为人少,只开了一个方桌,我和卜、莫两个各坐了一面,缪、计二人同坐了一面。醉公起把酒。我正和莫可文对坐着,忽见他襟上垂下了一个二寸来长的纸条儿,上还好象有字,因为近视,看不清楚,故意带上镜,仔细一看,上确是有字的,并且有小小的一个红字,象是木印上去的。我心中莫名其妙,只是不便声。席间谈起来,才知莫可文现在新得了货捐局稽查委员的差使。卜修是城里东局保甲委员,这是我知的。大家因是午饭,只喝了几杯酒就算了。

来的,他二位都是分差委的人员,上司来起来,他二位招呼,不大便当。阁下来了最好,就奉屈在这边多坐半天,吃过便饭去,代招呼几个客。”说罢,连连作揖:“没送帖,不恭得很。”我:“不敢,不敢。左右我是没事的人,就在这里多坐一会,是不要的。”卜修连说:“费心,费心。”我一面和他们周旋,一面叫家人打发车先去,下半天再来;一面卸下玄青罩褂,一面端详这客座。只见四面挂的都是挽幛、挽联之类,却有一墙上,粘着许多五笺纸。我既在这里和他了知客,此刻没有客的时候,自然随意起坐。因走到那边仔细一看,原来都是些挽诗,诗中无非是赞叹他以殉母的意思。我:“讣帖散去没有几天,外吊挽的倒不少了。”醉公:“我是初到上海,不懂此地的风土人情。幸得卜翁指教,略略了个风到外面去。如果有人作了挽诗来的,一律从丰送笔。这个风声一去,便天天有得来,或诗,或词,或歌,或曲,都有。就是所挂的挽联,多半也是外来的,他用诗笺写了来,我们自备绫绸重写起来的。”我:“这件事情办得好,陈稚翁从此不朽了!”醉公:“这件事已经由督、抚、学三大宪联衔奏,请宣付史馆,大约可望准的。”

坐了一会,家人来说车来了,我也辞了回去。换过衣服,说起今天的情形,又提到陈稚农要宣付史馆一节,不禁叹:“从此是连正史都不足信的了!”

说话之间,外面投来,是上海县到了,卜、莫两个,便连忙跑到门外去站班。我知客的,自不免代他迎了去,先让到客座里。这位县尊是穿了补褂来的,便在客座里罩上玄青外褂,方到灵前行礼。卜、莫两个,早跑到孝堂里,笔直的垂手腰站着班。上海县行过礼之后,仍到客座里,脱去罩褂坐下,才向我招呼,问贵姓台甫。此时我和上海县对坐在炕上。卜、莫两个,在下面椅上,斜签着,把脸儿向里,只坐了半个。上海县问:“台来过没有?”他两个齐齐回:“还没有来。”忽然外面轰轰放了三声大炮,把云板声音都盖住了,人报淞沪厘捐局总办周观察、糖捐局总办蔡观察同到了。上海县便站起来到外去站班迎接,卜、莫两个,更不必说了。这两位观察却是罩了玄青褂来的,径到孝堂行礼,他三个早在孝帐前站着班了。行礼过后,我招呼着让到客座升炕;他两个就在炕上脱去罩褂,自有家人接去。略谈了几句话,便起辞去。大家一齐起相送。到得大门时,上海县和卜、莫两个先跨了去,垂手站了个班;等他两个轿去后,上海县也就此上轿去了,卜、莫两个,仍旧是站班相送。从此接连着是会审委员、海防同知、上海,及各局总办、委员等,纷纷来吊。卜、莫两个,但是遇了州县班以上的,都是照例站班,计醉公又未免有些琐事,所以这知客竟是我一个人当了。幸喜来客无多,除了上海几个官场之外,就没有甚么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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