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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十一(2/7)_初刻拍案惊奇_历史_聚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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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十一(2/7)

赛儿同里甲人等拜谢史知县,自回家里来,对沈老儿公婆两个说:“亏了爷、娘,瞒到瞒得过了,只是衣衾棺椁,无从置办,怎生是好?”沈老儿说:“大娘,后面园既卖与贾家,不若将前面房再去戤典他儿两银来殡葬大郎,他必不推辞。”赛儿就央沈公沈婆同到贾家,一哭,一说这缘故。贾包见说,也哀怜王元椿命薄,说:“房你自住着,我应付你饭米两担,银五两,待卖了房还我。”赛儿得了银米,急忙买棺木,些衣服,来酸枣林盛贮王元椿尸首了当,送在祖坟上安厝。些羹饭,看匠人攒砌得了时,急急收拾回来,天已又晚了。与沈公沈婆三儿取旧路回家。来到一个林里古墓间,见放白光来。正植黄昏时分,照耀如同白日。三个人见了,吃这一惊不小。沈婆惊得跌倒在地下擂,赛儿与沈公还耐得住。两个人走到古墓中,看这光从地下放来。赛儿随光将竹杖将下去,得一,这土就似虚的一般,脱将下去,一个小石匣来。赛儿乘着这白光看里面时,有一宝剑,一副盔甲,都叫沈公拿了。赛儿扶着沈婆回家里来,起灯火,开石匣看时,别无他,只有抄写得一本天书。沈公沈婆又不识字,说:“要他甚么?”赛儿看见天书卷面上,写《九天玄元混世真经》,旁有一诗,诗云:

儿戏九坏丹,收拾朝天阙。

:“丈夫好不了事!这早晚还不回来,想必发市迟,只叫我记挂。”等到一二更,又不见王元椿回来,只得关上门房里,不脱衣裳去睡,只是睡不着。直等到天明,又不见回来。赛儿正心慌撩,没。只听得街坊上说“酸枣林杀死个兵快手。”赛儿又惊又慌,来与间卖豆腐的沈老儿叫沈印时两老儿说这个始未由。沈老儿说:“你不可把真话对人说!大郎在日,原是好人家,又不惯这勾当的,又无赃证。只说因无生理,前日卖个梨园,得些银,买去青州镇上贩实,边止有五六钱盘缠银,别无余。且去酸枣林看得真实,然后去见知县相公。”赛儿就与沈印时一同来到酸枣林。看见王元椿尸首,赛儿哭起来。惊动地方里甲人等,都来说得明白,就同赛儿一人都到莱县见史知县相公。赛儿照前说一遍,知县相公说:“必然是盗,劫了银,并去了。你且去殡葬丈失,我自去差人去捕缉贼。拿得着时,与银都给还你。”

唐唐女帝州,赛比玄元诀。

正寅自幼曾习举业,晓得文理,看了面上这首诗,偶然心悟说:“女主解得这首诗么?”赛儿说:“不晓得。”正寅说:“‘唐唐女帝州’,一个字,是个‘唐’字。下边这二句,上两字说女主的名字。未句上是‘收’字,说:‘收了就成大事。’”赛儿被何破机关,心里将起来,说:“万望师傅扶持,若得成事时,死也不敢有忘。”正寅说:“正要女主抬举,如何恁的说?”又对赛儿说:“天书非同小可,飞沙走石,驱逐虎豹,变化人,我和你日间演习,必致疏漏,不是耍。况我又是家人,每日来往不便。不若夜间打扮着平常人来演习,到天明依先回庙里去。待法术演得熟,何用怕人?”赛儿与沈婆说:“师傅见。”赛儿也有意了,不得到手,说:“不要迟慢了,只今夜便请起手。”正寅说:“小回庙里收拾,到晚便来。”赛儿与沈婆相送到门边,赛儿又说:“晚间专等,不要有误。”

赛儿虽是识字的,急忙也解不得诗中意思。沈公两儿辛苦了,打熬不过,别了赛儿自回家里去睡。赛儿也关上了门睡,方才合得,梦见一个士对赛儿说:“上帝特命我来教你演习九天玄旨,普救万民,与你宿缘未了,辅你女主。”醒来犹有馥馥香风,记得且是明白。次日,赛儿来对沈公夫妻两个备细说夜里梦一节,便:“前日得了天书,恰好又有此梦。”沈公说:“却不怪哉!有这等事!”

不求金鼎长生药,只恋桃源

正寅回到庙里,对徒弟说:“事有六七分了。只今夜,便可成事。我先要董天然、王小玉你两个,只扮家里人模样,到那里,务要小心在意,随机应变。”又取十来两碎银,分与两个。两个天喜地,自去收拾衣服箱笼,先去赛儿家里来。到王家门首,叫:“有人在这里么?”赛儿知是正寅使来的人,就说:“你们里面来。”二人到堂前,歇下担,看着赛儿跪将下去,叫:“董天然、王小玉叩。”赛儿见二人小心,又见他生得俊悄,心里也喜,说:“阿也!不消如此,你二人是何师傅使来的人,就是自家人一般。”领到厨房小侧门,打扫铺床。自来拿个篮秤,到市上用自己的碎银了,买些东西,无非是鹅鱼,时鲜果心回来。赛儿见天然拿这许多事回来,说:“在我家里,怎么叫你们破费?是何理?”天然回话:“不多大事,是师傅吩咐的。”又去拿了酒回来,到厨下自去整

何正寅来到赛儿门首,咳嗽一声,叫:“有人在此么?”只见布幕内走一个貌年少的妇人来。何正寅看着赛儿,的打个问讯,说:“贫是玄武殿里士何正寅。昨夜梦见玄帝分付贫说:‘这里有个唐某当为此地女主,尔当辅之!汝可急急去讲解天书,共成大事。’”赛儿听得这话,一来打动梦里心事;二来又见正寅打扮与梦里相同;三来见正寅生得聪俊,心里也喜,说:“师傅真天神也。前日送丧回来,果然掘得个石匣,盔甲、宝剑、天书,家解不得,望师傅指迷,请到里边看。”赛儿指引何正寅到草堂上坐了,又自去央沈婆来相陪。赛儿忙来到厨下,三盏好茶,自托个盘来。正寅看见赛儿尖松松雪白一双手,心摇,说:“何劳女主亲自赐茶!”赛儿说:“因家消乏,女使伴当都逃亡了,故此没人用。”正寅说:“若要小厮,贫着两个来服事,再讨大些的女,在里面用。”又见沈婆在旁边,想:“世上虏婆无不财,我与他些甜滋味,就是我心腹,怕不依我使唤?”就边取十两一锭银来与赛儿,说:“央娘作急去讨个女,如少,我明日再添。只要好,不要计较银。”赛儿只说:“不消得。”沈婆说:“赛娘,你权且收下,待老拙去寻。”赛儿就收了银去烧炷香,请天书来与何正寅看。却是金书玉篆,韬略兵机。

元来世上的事最巧,赛儿与沈公说话时,不想有个玄武庙士何正寅在间人家诵经,备细听得,他就起心。因日常里走过,看见赛儿生得好,就要乘着这机会来骗他。晓得他与沈家公婆往来,故意不走过沈公店里,倒大宽转往上走回玄武庙里来。独自思想:“帝主非同小可,只骗得这个妇人,便死也罢。”当晚置办些好酒来,请徒弟董天然、姚虚玉,家童孟靖、王小玉一坐了,同吃酒。这士何正寅殷富,平日里作聪明,模样,今晚如此相待,四个人心疑,齐说:“师傅若有用着我四人,我们火不避,报答师傅。”正寅对四个人悄悄的说唐赛儿一节的事:“要你们相帮我这件事。我自当好看待你们,决不有负。”四人应允了,当夜尽而散。

次日,正寅起来梳洗罢,打扮赛儿梦儿里说的一般,齐齐整整。且说何正寅加何打扮,诗云:

盈盈玉绝尘,簪星闲雅碧纶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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