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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一百八十三(2/7)

又有周姓者,悲愤槌,呕血数升而死。而柏乡人郝奇遇,居京师,闻变,谓妻曰:“我死难,汝能之乎?”妻曰:“能。”遂先死。奇遇瘗毕,服药死。

肃,曾祖登,仕为甘肃巡抚。贼,肃与祖母姜、母张、嫂李及弟持、妹持顺、弟妇邓并自缢。卫卿止一幼女,托其友,亦自缢,谠被执,骂贼不屈死。汝翼,布政使本纬。亦骂贼,被磔死。若蔡与亲属九人皆自缢,题曰一门完节。明灏闻变,日夕恸哭,家人解之。托故走二十里外,投死。介休,不七日死。

汤文琼,字兆鳌,石埭人。授徒京师,见国事日非,数献策阙下,不报。京师陷,慨然语其友曰:“吾虽布衣,独非大明臣耶?安忍见贼弑君篡国。”乃书其衣衿曰:“位非文丞相之位,心存文丞相之心。”投缳而卒。福王时,给事中熊汝霖上疏曰:“北都之变,臣传询南来者,确知魏藻德为报名朝之首,梁兆、杨观光、何瑞徵为从逆献谋之首,其他皆稽首贼,乞怜恐后。而文琼以闾阎匹夫,乃能抗志捐生,争光日月。贼闻其衣带中语,以责陈演,即斩演于市。文琼布衣死节,贼犹重之,不亟表章,何以忠魂,励臣节。”乃赠中书舍人,祀旌忠祠。

十六年冬,期满得代,甫境,而贼关。复还至朝邑,上将吏功罪而后行。明年三月召对,命监李建泰军。驰赴山西,抵保定,贼骑已,遂偕邵宗元等共守。毓峒分守西城,散家赀千余金犒士,其妻王亦簪珥佐之。京师变闻,贼书说降,众颇懈。毓峒厉声曰:“正当为君父复仇,敢异议者斩!”悬银牌,令击贼者自取。众争奋,毙贼多。城陷,一贼挽毓峒往谒其帅,且骂且行,遇井。推贼仆地,自堕井死。妻闻,即自经。其从振孙有勇力,以武举佐守城。贼至,众皆散,独立城上,大呼曰:“我金振孙,前日杀数贼魁者,我也。”群贼支解之。振孙兄肖孙、妇陈与侍儿桂,亦投井死。肖孙匿毓峒二,为贼搒掠无完肤,终不言,二孤获免。

王乔栋,雄县人。举士,授朝邑知县。县人王之寀为魏忠贤党所恶,坐以赃,下乔栋严征。乔栋不忍,封印于库而去。巡抚怒,将劾之。士民拥署号呼,乃止。崇祯初,起顺天教授,累迁湖广参政。楚中大,诸监司多不至,乔栋兼绾数篆。乙酉夏,李自成据武昌,乔栋时驻兴国州。城为贼陷,自经城楼上。

同时守城殉难者,邠州知州韩东明、武士陈国政赴井死。平凉通判张维纲,举人张尔翚、孙从范,不屈死。举人经负母避难,遇贼求释母,母获释而经被执,乘间赴死。贡生郭鸣世寝疾,闻城陷,整衣端坐。贼至,持奋击而死。诸生王之珽,先城陷一日,置酒会家人,饮达旦。城破,偕妻齐及三、二女井死。诸生韩枫、何一中、杜日芳、王法等二十九人,布衣刘宗向、田仰名、刘自重等二十人,或自经,或溺,或受刃,皆不屈死。妇人尽节者一百十五人。他若都给事中尹洗、举人刘会昌、贡生王联芳,以城陷次日为贼收获,亦不屈死。贼揭其首于竿,书曰:“据城抗节,恶官逆。”见者饮泣。

许琰,字玉仲,吴县人。幼有至,尝刲臂疗父疾。为诸生,磊落不羁。闻京师陷,帝殉社稷,大恸,誓举义兵讨贼。走告里荐绅,皆不应。端午日过友人,酒饮之,琰掷杯大诟曰:“今何日,我辈读圣贤书,尚纵酒如平日耶!”拂衣径去。已,聚哭明堂,琰衰杖擗踊,号泣尽哀。御史谒文庙,犹吉服。琰率诸生责以大义,御中惶悚谢罪去。及南都颁监国诏,而哀诏犹未颁。琰益愤恸,趋古庙自经,为人所解,乃步至胥门,投于河。潞王舟至,拯之,询其故,嗟叹良久。识琰者掖以归,家人旦夕守,不得死,遂绝粒。寻闻哀诏至,即中稽首号恸,并不复言,以六月三日卒。乡人私谥曰潜忠先生。南中赠《五经》博士,祀旌忠祠。

推幼女先,已从之。罗俊再从震妻徐,巽妻刘,亦投井死,一门死者凡二十三人。

张继孟,字伯功,扶风人。万历末年士。知濰县。天启三年擢南京御史,

金毓峒,字稚鹤,保定卫人。父铨,员外郎。毓峒举崇祯七年士。授中书舍人。十四年面陈漕务,称旨,授御史。疏论兵尚书陈新甲庸才误国,尚书李待问积病妨贤。又请涣发德音,自十五年始,蠲除繁苛,与海内更新。因言复社一案,其人尽掖,不可以一夫私怨开祸端。帝多采纳。明年陕西。孙传治兵关中,吏民苦征缮,日夜望关,天亦屡诏督趣。毓峒独谓将骄卒悍,未可轻战,抗疏争。帝不纳,师果败。

时都城以布衣尽节者,又有范箴听、杨铉、李梦禧、张世禧辈。福王建国,丧益甚,且见闻不详,未尽表章。

是时诸生殉义者,京师则曹肃、蔺卫卿、周谠、李汝翼,大同则李若葵,金坛则王明灏,丹则王介休,泽则殷渊,乡则宋汤齐、郭珩、王拱辰。

渊,字仲弘。父大白,官监军副使,为杨嗣昌所杀。渊负奇气。从父兵间,善技击,尝报父仇。及贼破泽,谋起兵恢复。俄闻京师陷,即同诸生黄祐等悲号发丧,约山中壮士,诛贼所置官。伪令秦植踉跄走,乃城,行哭临礼,义声大震。为人所乘,被杀,远近悼之。汤齐、珩、拱辰亦起兵讨贼,为贼将张汝行所害。

箴听,端方有义行。攀龙讲学都下,受业其门。魏国公徐允祯延为馆宾,数规谏。允祯或倨见他客,箴听至,辄敛容。贼,置一棺,偃卧其上,绝七日死。铉,善写真。京师陷,携二赴井死。梦禧,负志节,与妻杜、二、二女、一婢俱缢死。世禧,儒士也,亦与二懋赏、懋官俱缢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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