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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一百九十(2/6)

又叶氏,松溪江华妻,陈氏,叶弟惠胜妻,偕里人避倭长潭。值岁除,里妪觅刀为幼男薙发弗得,叶诸怀中。众问故,曰:“以备急耳。”及倭围长潭,执二妇,共系一绳。叶谓陈曰:“我二人被絷,纵生还,亦被恶名,死为愈。”陈唯唯。叶探刀于怀,则已失,各抱幼女潭中死。同时林寿妻范氏,亦与众妇匿山坞。倭搜得众妇,偕至南,范独与抗。或谓姑顺之,家且来赎。答曰:“可赎,辱可赎哉!我则宁死。”贼闻言,杀其幼女恐之,不为勋。曰:“并及汝矣。”厉声曰:“固我愿也!”贼杀之。

黄氏,沙县王珣妻。嘉靖中,倭劫其乡。乡之比邻,皆舟为业。贼至,众妇登舟,匿舱中,黄兀坐其外。众妇呼之曰:“不虞贼见乎?”黄曰:“篷窗安坐,恐贼至不得脱,我居外,便投耳。”贼至,黄跃中死。时同县罗举妻张氏,从夫避间。贼至,张与妾及妾俱为所获。贼见张犯之,不从。至中途,张解发自缢,贼断之。张又解行缠,贼又觉之,徒跣驱至营。贼魁留之,张厉声曰:“速赐一死。”贼曰:“不畏死,吾杀汝妾。”张引颈曰:“请代妾,留抚孩婴。”贼曰:“吾杀孩婴。”张引颈曰:“请代孩婴,存夫嗣。”贼令牵杀之。张先行,了无惧。贼方犹豫,张骂不绝,遂遇害。投尸于河,数日尸浮如生。

刘氏二女,兴化人。嘉靖四十一年与里中妇同为倭所掠,系路傍神祠中。倭饮酣,遍视系中,先取其姊。姊厉声曰:“我名家女也,肯污贼乎?”倭笑之曰:“若从我,当询父母归汝。”女曰:“父母未可知,此时尚论归耶?”倭尚抚背作款曲状。女怒,大骂。时黄昏,倭方纵火,女即赴火死。已复侵其妹,妹又大骂。倭刃胁之,不为动,曰:“杀,即杀。”倭犯之,女绐曰:“吾固愿从,俟姊骨烬乃可,否则不忍也。”倭喜负薪益火,火炽,女又赴火死。时同死者四十七人,二女为最。

慈谿沈氏六节妇。章氏,祚妻。周氏,希鲁妻。冯氏,信魁妻。柴氏,惟瑞妻。孟氏,弘量妻。孙氏,琳妻。所居名沈思桥,近海。族众二千人,多骁黠善斗。嘉靖中,倭贼犯,屡歼其魁,夺还虏掠。贼仇之。一日,贼大至,沈氏豪誓于众曰:“无妇女,无辇货财,共以死守,违者诛。”章亦集族中妇女誓曰:“男死斗,妇人死义,无为贼辱。”众竦息听命。贼围合,群妇聚一楼以待。既而贼,章先投于河,周与冯从之。紫方为夫砺刃,即以刃斫贼,旋自刃。孟与孙为贼所得,夺贼刃自刺死。时宗妇死者三十余人,而此六人尤烈。

吴氏,永丰人,名姞姑。年十八,适宁集略。未一年,夫卒,六日不。所亲百方解譬,始粥,朝暮一溢米。服除,母怜其少,令改适。往视之,同寝三年,竟不敢一语。归谓诸妇曰:“此女铁石心,不可动也。”

孙烈女,五河人。贞静,不苟嬉笑。母朱卒,继母李携前夫郑州儿来。州儿恃母私女,尝以手挑之,忿批其颊。一日,女方治面,州儿从后搂之。女揪发觅刃,州儿啮其臂得脱。女奔诉于姊,地恸哭曰:“母不幸,父又他,贼敢辱我,必刃之而后死。”姊曲抚。乃以臂痕示李,使戒戢之。州儿不悛,绐李曰:“儿采薪,臂力不胜,置遗束于路。”李往取之,归则扃甚严。从母舒氏亦趋至,曰:“初闻如小犊悲鸣,继又响震如雷,必有异。”并力启之,州儿死阈下,项几断,女亦倚死。盖州儿诳母,调女。女诺而使之闭门,既蹑其后杀之也。又蔡烈女,上元人。少孤,与祖母居。一日,祖母,有逐仆为僧者来乞,挑之,不从。挟以刃,女徒手搏之,受伤十余,骂不绝,宛转死灶下。贼遁去,官行验,忽来首伏。官怪问故。贼曰:“女拘我至此。”遂抵罪。

陈谏妻李氏,番禺人。谏,嘉靖十一年士。为太平推官,两月卒,

箠挞不从。一日,诸恶少以酒肴。妇走避邻妪家,泣顾怀中女曰:“而父不才,吾安能靦颜自存,俟汝之成民也。”少间,闻阖声。妪觇之,则刀刎颈仆地矣。父挈医来视,取封之,复抓去。明旦气绝,年二十五。

张氏,政和游铨妻。倭寇将至,妇数语其女曰:“妇惟节是尚,值变之穷,有溺与刃耳,汝谨识之。”铨闻,以为不祥。妇曰:“使妇与女能如此,祥孰大焉。”未几,贼陷政和,张度不脱,连呼女曰:“省前诲乎?”女颔之,即赴井。张笑随之,并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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