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令孜,字仲则,蜀人也,本陈氏。咸通时,历小坊使。僖宗即位,擢令孜 左神策军中尉,是时西门匡范位右中尉,世号“东军”、“西军”
初,成都募陈许兵三千,服黄帽,名“黄军”,以捍蛮。帝至,大劳将士, 扈从者已赐,而不及黄
军,皆窃怨令孜。令孜置酒会诸将,以黄金樽行酒,即赐 之。黄
将郭琪不肯饮,曰:“军容能易偏惠,均众士,诚大愿也。”令孜目曰: “君有功邪?”答曰:“战党项,薄契丹,数十战,此琪之功。”令孜嘻,怒曰: “知之。”密以■注酒中,琪饮已,驰归,杀一婢,
血得解。因夜烧营,剽城邑, 敬瑄讨败之,奔广都,遂走
骈所。帝闻变,与令孜保东城自守,群臣不得见。左 拾遗孟昭图请对,不召,因上疏极陈:“君与臣一
相成,安则同宁,危则共难。 昔日西幸,不告南司,故宰相、御史中丞、京兆尹悉碎于贼,唯两军中尉以扈乘舆 得全。今百官之在者,率冒重险
百死者也。昨昔黄
,火照前殿,陛下惟与令 孜闭城自守,不召宰相,不谋群臣,
不得,求对不许。且天下者,
祖、太宗 之天下,非北司之天下;陛下固九州天
,非北司之天
。北司岂悉忠于南司?廷 臣岂无用于敕使?文宗时,
中灾,左右巡使不到,皆被显责,安有天
播越,而 宰相无所豫,群司百官弃若路人?已事诚不足谏,而来者冀可追也。”疏
,令孜 匿不奏,矫诏贬昭图嘉州司
参军,使人沈于蟆颐津。初,昭图知正言必见害,谓 家隶曰:“大盗未殄,宦竖离间君臣,吾以谏为官,不可坐观覆亡,疏
必死,而 能收吾骸乎?”隶许诺,卒葬其尸。朝廷痛之。
始,克明谋逆,母禁不许。文宗立,嘉母忠,赐钱千缗、绢五百匹,给婢二人。
刘克明,亦亡所来,得幸敬宗。敬宗善击球,于是陶元皓、靳遂良、赵士则、 李公定、石定宽以球工得见便殿,内籍宣徽院或教坊,然皆神策隶卒或里闾恶少 年,帝与狎息殿中为戏乐。四方闻之,争以趫勇
于帝。尝阅角牴三殿,有碎首断 臂,
血廷中,帝
甚,厚赐之,夜分罢。所亲近既皆凶不逞,又小过必责辱,自 是怨望。帝夜艾自捕狐狸为乐,谓之“打夜狐”,中人许遂振、李少端、鱼志弘侍 从不及,皆削秩。帝猎夜还,与克明、田务澄、许文端、石定宽、苏佐明、王嘉宪、 阎惟直等二十有八人群饮,既酣,帝更衣,烛忽灭,克明与佐明、定宽弑帝更衣室, 矫诏召翰林学士路隋作诏书,命绛王领军国事。明日,下遗诏,绛王即位。克明等 恃功,将易置左右,自引支党颛兵柄。于时,枢密使王守澄杨承和、中尉梁守谦魏 从简与宰相裴度共迎江王,发左、右神策及六军飞龙兵讨之,克明投井死,
其尸 戮之。务澄等皆斩首以徇,籍
家赀,又杀其党数十人。
宰相卢携素事令孜,每建白,必阿邑倡和。初,黄巢求广州,愿罢兵,携
骈,使有功,不听贼。因又易置关东诸节度,贼乘之,陷东都。令孜急,归罪携, 奉帝西幸,步
金光门,至咸
沙野,军十馀骑呼曰:“巢为陛下除
臣,乘舆今 西,秦中父老何望?愿还
。”令孜叱之,以羽林骑驰斩,即以羽林白
载帝,昼 夜驰,舍骆谷。时陈敬瑄方节度西川,令孜兄也,故请帝幸蜀。有诏以令孜为十军 十二卫观军容制置左右神策护驾使。至成都,
左金吾卫上将军,兼判四卫事,封 晋国公。帝见蜀狭陋,稍郁郁,日与嫔侍博饮,时时攘袂北望,怊然
涕。令孜伺 间开释,呼万岁,帝为怡悦,因盛称郑畋、王鐸、程宗楚、李铤、敬瑄方并力,贼 不足虞。帝曰:“善。”
令孜知帝不足惮,则贩鬻官爵,除拜不待旨,假赐绯紫不以闻。百度崩弛,内 外垢玩。既所在盗起,上下相掩匿,帝不及知。是时贤人无在者,惟佞鄙沓贪相与 备员,偷安噤默而已。左拾遗侯昌蒙不胜愤,指言竖尹用权天下,疏
,赐死内 侍省。
帝冲騃,喜斗鹅走,数幸六王宅、兴庆池与诸王斗鹅,一鹅至五十钱。与内 园小儿尤昵狎,倚
暴横。始,帝为王时,与令孜同卧起,至是以其知书能
事, 又帝资狂昏,故政事一委之,呼为“父”而荒酣无检,发左藏、齐天诸库金币, 赐伎
歌儿者日
万,国用耗尽。令孜语内园小儿尹希复、王士成等,劝帝籍京师 两市蕃旅、华商宝货举送内库,使者监閟柜坊茶阁,有来诉者皆杖死京兆府。
,帝自是不豫。十五年, 罢元会,群臣危恐,会义成刘悟来朝,赐对麟德殿,悟曰:“上
平矣。”内外 乃安。是夜,守澄与内常侍陈弘志弑帝于中和殿,缘所饵,以暴崩告天下,乃与梁 守谦、韦元素等定册立穆宗。俄知枢密事。
文宗嗣位,守澄有助力,拜骠骑大将军。帝疾元和逆罪久不讨,故以宋申锡 为宰相,谋因事除之,不克,更因其党郑注、李训乘其罅,于是
杨承和于驩州, 韦元素象州。遣中人刘忠谅追杀元素于武昌,承和次公安赐死。训乃胁守澄以军容 使就第,使内养赍■赐死,事秘,时无知者,赠扬州大都督。其弟守涓自徐州监军 召还,死于中牟。
贼平,令孜以王鐸为儒臣且无功,而首谋召沙陀者,杨复光也,归重北司, 故罢鐸都统,以复光功第一。又忌复光且
己,故薄其赏。自谓帷幄决胜,系王室 轻重,
倨甚。会复光死,大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