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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(2/6)

安方混一文轨,上疏求自北征,乃都督扬、江、荆、司、豫、徐、兗、青、 冀、幽、并、宁、益、雍、梁十五州军事,加黄钺,其本官如故,置从事中郎二人。 安上疏让太保及爵,不许。是时桓冲既卒,荆、江二州并缺,论以玄勋望,宜以 授之。安以父皆著大勋,恐为朝廷所疑,又惧桓氏失职,桓石虔复有沔之功, 虑其骁猛,在形胜之地,终或难制,乃以桓石民为荆州,改桓伊于中,石虔为豫 州。既以三桓据三州,彼此无恐,各得所任。其经远无竞,类皆如此。

征西大将军桓温请为司,将发新亭,朝士咸送,中丞崧戏之曰:“卿累违 朝旨,卧东山,诸人每相与言,安石不肯,将如苍生何!苍生今亦将如卿何!” 安甚有愧。既到,温甚喜,言生平,笑竟日。既,温问左右:“颇尝见我有 如此客不?”温后诣安,值其理发。安迟缓,久而方罢,使取帻。温见,留之曰: “令司著帽。”其见重如此。温当北征,会万病卒,安投笺求归。寻除吴兴太 守。在官无当时誉,去后为人所思。顷之征拜侍中,迁吏尚书、中护军。

时苻盛,疆场多虞,诸将败退相继。安遣弟石及兄玄等应机征讨,所在 克捷。拜卫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封建昌县公。后率众,号百万,次于淮,京 师震恐。加安征讨大都督。玄问计,安夷然无惧,答曰:“已别有旨。”既而 寂然。玄不敢复言,乃令张玄重请。安遂命驾山墅,亲朋毕集,方与玄围棋赌别 墅。安常棋劣于于玄,是日惧,便为敌手而又不胜。安顾谓其甥羊昙曰:“以墅乞 汝。”安遂游涉,至夜乃还,指授将帅,各当其任。玄等既破,有驿书至,安方 对客围棋,看书既竟,便摄放床上,了无喜,棋如故。客问之,徐答云:“小兒 辈遂已破贼。”既罢,还内,过限,心喜甚,不觉屐齿之折,其矫情镇如此。 以总统功,拜太保。

简文帝疾笃,温上疏荐安宜受顾命。及帝崩,温赴山陵,止新亭,大陈兵卫, 将移晋室,呼安及王坦之,于坐害之。坦之甚惧,问计于安。安神不变,曰: “晋祚存亡,在此一行。”既见温,坦之汗沾衣,倒执手版。安从容就席,坐定, 谓温曰:“安闻诸侯有,守在四邻,明公何须后置人邪?”温笑曰:“正自不 能不尔耳。”遂笑语移日。坦之与安初齐名,至是方知坦之之劣。温尝以安所作简 文帝谥议以示坐宾,曰:“此谢安石碎金也。”

时孝武帝富于秋,政不自己,温威振内外,人情噂沓,互生同异。安与坦 之尽忠匡翼,终能辑穆。及温病笃,讽朝廷加九锡,使袁宏草。安见,辄改之, 由是历旬不就。会温薨,锡命遂寝。

好音乐,自弟万丧,十年不听音乐。及登台辅,期丧不废乐。王坦之书喻之, 不从,衣冠效之,遂以成俗。又于土山营墅,楼馆林竹甚盛,每携中外侄往来游 集,肴馔亦屡费百金,世颇以此讥焉,而安殊不以屑意。常疑刘牢之既不可独任, 又知王味之不宜专城。牢之既以终,而味之亦以贪败,由是识者服其知人。

时会稽王专权,而谄颇相扇构,安镇广陵之步丘,筑垒曰新城以避之。 帝祖于西池,献觞赋诗焉。安虽受朝寄,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,每形于言。及 镇新城,尽室而行,造泛海之装,须经略定,自江还东。雅志未就,遂遇疾 笃。上疏请量宜旋旆,并召征虏将军琰解甲息徒,命龙骧将军硃序据洛,前 锋都督玄抗威彭沛,委以董督。若二贼假延,来年生,东西齐举。诏遣侍中劳, 遂还都。闻当舆西州门,自以本志不遂,自慨失,因怅然谓所亲曰:“昔桓温 在时,吾常惧不全。忽梦

是时室毁坏,安缮之。尚书令王彪之等以外寇为谏,安不从,竟独决之。 室用成,皆仰模玄象,合辰极,而役无劳怨。又领扬州刺史,诏以甲仗百人 殿。时帝始亲万机,安中书监、骠骑将军、录尚书事,固让军号。于时悬象失度, 亢旱弥年,安奏兴灭继绝,求晋初佐命功臣后而封之。顷之,加司徒,后军文武尽 大府,又让不拜。复加侍中、都督扬豫徐兗青五州幽州之燕国诸军事、假节。

寻为尚书仆,领吏,加后将军。及中书令王坦之为徐州刺史,诏安总关 中书事。安义存辅导,虽会稽王亦赖弼谐之益。时敌寇境,边书续至,梁益 不守,樊邓陷没,安每镇以和靖,御以长算。德政既行,文武用命,不存小察,弘 以大纲,威怀外著,人皆比之王导,谓文雅过之。尝与王羲之登冶城,悠然遐想, 有世之志。羲之谓曰:“夏禹勤王,手足胼胝;文王旰,日不暇给。今四郊多 垒,宜思自效,而虚谈废务,浮文妨要,恐非当今所宜。”安曰:“秦任商鞅,二 世而亡,岂清言致患邪?”

之望,家常以仪范训弟。安妻,刘惔妹也,既见 家门富贵,而安独静退,乃谓曰:“丈夫不如此也?”安掩鼻曰:“恐不免耳。” 及万黜废,安始有仕志,时年已四十余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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