贤圣之知，事宜验矣。贤圣之才，皆能先知；其先知也，任术用数，或善商而巧意，非圣人空知。神怪与圣贤，殊异

陈贾问于孟曰：“周公何人也？”曰：“圣人。”“使叔监殷，叔畔也。二者有诸？”曰：“然。”“周公知其畔而使，不知而使之与？”曰：“不知也。”“然则圣人且有过与？”曰：“周公，弟也，叔，兄也。周公之过也，不亦宜乎！”孟，实事之人也，言周公之圣，其下，不能知叔之畔。圣人不能先知，十六也。

夫圣犹贤也，人之殊者谓之圣，则圣贤差小大之称，非绝殊之名也。何以明之？齐桓公与仲谋伐莒，谋未发而闻于国，桓公怪之，问仲曰：“与仲甫谋伐莒，未发，闻于国，其故何也？”仲曰：“国必有圣人也。”少顷，当东郭牙至。仲曰：“此必是已。”乃令宾延而上之，分级而立。〔仲〕曰：“邪，言伐莒？”对曰：“然。”仲曰：“我不伐莒，何故言伐莒？”对曰：“臣闻君善谋，小人善意。臣窃意之。”仲曰：“我不言伐莒，何以意之？”对曰：“臣闻君有三：驩然喜乐者，钟鼓之；愁然清净者，衰绖之；怫然充满手足者，兵革之。君垂不〔〕，所言莒也；君举臂而指，所当又莒也。臣窃虞国小诸侯不服者，其唯莒乎！臣故言之。”夫仲，上智之人也，其别审事矣。云“国必有圣人”者，至诚谓国必有也。东郭牙至，云“此必是已”，谓东郭牙圣也。如贤与圣绝辈，仲知时无十二圣之党，当云“国必有贤者”，无为言圣也。谋未发而闻于国，仲谓“国必有圣人”，是谓圣人先知也。及见东郭牙，云“此必是已”，谓贤者圣也。东郭牙知之审，是与圣人同也。

晏聘于鲁，堂上不趋，晏趋；授玉不跪。晏跪。门人怪而问于孔。孔不知，问于晏。晏解之，孔乃晓。圣人不能先知，十五也。

孔曰：“孝哉，闵骞！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。”虞舜大圣，隐藏骨之过，宜愈骞。瞽叟与象，使舜治禀、浚井，意杀舜。当见杀己之情，早谏豫止。既无如何，宜避不行，若病不为。何故使父与弟得成杀己之恶，使人闻非父弟，万世不灭？以虞舜不豫见，圣人不能先知，十三也。

客有见淳于髡于梁惠王者，再见之，终无言也。惠王怪之，以让客曰：“之称淳于生，言、晏不及。及见寡人，寡人未有得也。寡人未足为言邪？”客谓髡。〔髡〕曰：“固也！吾前见王志在远，后见王志在音，吾是以默然。”客报，王大骇曰：“嗟乎！淳于生诚圣人也？前淳于生之来，人有献龙者，寡人未及视，会生至。后来，人有献讴者，为及试，亦会生至。寡人虽屏左右，私心在彼。”夫髡之见惠王在远与音也，虽汤、禹之察，不能过也。志在臆之中，藏匿不见，髡能知之。以髡等为圣，则髡圣人也。如以髡等非圣，则圣人之知，何以过髡之知惠王也？观以窥心，皆有因缘以准的之。

楚灵王会诸侯，郑产曰：“鲁、邾、宋、卫不来。”及诸侯会，四国果不至。赵尧为符玺御史，赵人方与公谓御史大夫周昌曰：“君之史赵尧且代君位。”其后尧果为御史大夫。然则四国不至，产原其理也；赵尧之为御史大夫，方与公睹其状也。原理睹状，著方来，有以审之也。鲁人公孙臣，孝文皇帝时，上书言汉土德，其符黄龙当见。后黄龙见成纪。然则公孙臣知黄龙将，案律历以之也。

孔曰：“赐不受命，而货焉，亿则屡中。”罪贡善居积，意贵贱之期，数得其时，故货多，富比陶硃。然则圣人先知也，贡亿数中之类也。圣人据象兆，原类，意而得之。其见变名，博学而识之。巧商而善意，广见而多记，由微见较，若揆之今睹千载，所谓智如渊海。孔见窍睹微，思虑达，材智兼倍，力不倦，超逾等耳！目非有达视之明，知人所不知之状也。使圣人达视远见，听潜闻，与天地谈，与鬼神言，知天上地下之事，乃可谓神而先知，与人卓异。今耳目闻见，与人无别，遭事睹，与人无异，差贤一等尔，何以谓神而卓绝？

走这可为矰。至于龙，吾不知，其乘云风上升。今日见老，其犹龙邪！”圣人知知事。老与龙，人、也，所从上下，事也，何故不知？如老神，龙亦神，圣人亦神。神者同，气连，何故不知？以孔不知龙与老言之，圣人不能先知，十二也。

武王不豫，周公请命，坛墠既设，筴祝已毕，不知天之许己与不，乃卜三，三皆吉。如圣人先知，周公当知天已许之，无为顿复卜三。知圣人不以独见立法，则更请命，秘藏不见，天意难知，故卜而合兆，兆决心定，乃以从事。圣人不能先知，十四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