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舅舅方才在边关浴血杀敌，归朝便来面圣，齐心可鉴，端是我大陈的肱之臣啊。”陈玄机面无表情的叹，伸手便提起了散落于一旁的龙袍，将之穿在。

“陈国金陵城，陛下记得那时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只是他想不到，他得到消息的速度竟然慢到了这样的地步，或者想不到蒙克归来的速度竟然快到了这样的地步。

殿门的老太监闻言，依然低着脑袋，不曾起，更不曾回应。

怀中挤了挤，她嗅着男人上传来的淡淡的味，只觉一阵心安，只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被他抱下去，那该多好。

他曾经并不喜那一皇袍，他太过臃，穿也太过繁琐。

他用了一刻钟的光景，方才将这一皇袍穿齐整，然后他转看向那依然匍匐在地

他还能被称作好人吗？他想着那一日，那张在金陵城中从惊醒到错愕再到悲恸的脸，想着她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，陈玄机不明白，这样事情的他，还能算作好人吗？

已经完全沉浸在儿女情长的阎燕燕本未有听陈玄机语调中的异样，她重重的了：“燕燕的命是陛下的，人也是陛下的，为了陛下，燕燕可以任何事情。”

“嗯。”跪在殿门，颅着地的老太监轻声回应。“秦王大人已经在长乐中等候了一个时辰了，老怕影响陛下休息故而此刻才来禀报。”

作为陈国的君主，饶是再落魄，这服饰的女终归是不会差的，但陈玄机却习惯自己来完成这样的事情。这是他儿时便养成的习惯，也是他母亲要求的事情。

那一夜烛火悠然，于长乐中彻夜不灭。

“十四年前…”阎燕燕轻声言。

“能嫁给陛下，燕燕也很开心。”

“只怕，蒙克不会让我等到那一天。”陈玄机却似乎并未受到此刻怀中人儿的心思，他又叹了一气，沉声说。

“你救过我。”阎燕燕似乎看了陈玄机的疑惑，她不免有些失望，但还是很快压下了这份失落，言说：“那年我与父亲逃难来到金陵城，被仇家追杀，是路过的陛下严惩了那些贼人，我与父亲方才逃过了劫难，活到了今日。”

他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眉宇间的神情古怪又木楞了起来。随后他缓缓的低下，伸了手，在离怀中的人儿尚且还有一寸不到的距离停下，然后他以一低沉无比的语调问：“燕燕，你真的愿意为了我献命吗？”

虽然陈玄机很清楚，当他得到大夏撤兵这个消息时，蒙克已经在回朝的路上了。

“不！陛下是这世上最好的人！”却不知为何，素来对陈玄机言听计从的阎燕燕却在那时回声言，她的语气之中少见的现了决与笃定的味。

陈玄机不免又是一愣，十二年前那时的他还是陈国的皇，他的母亲蒙羽皇后尚且在世。那时的世界对于年幼时的陈玄机来说是那般完，完得近乎梦幻。

陈玄机愣了愣，暗以为对方是在以此安他，他又摇了摇，试图终止这个让他心烦意的话题，但阎燕燕却在那时直直的看向陈玄机，那双乌溜溜的眸中，光芒闪烁，如星辰明月，璀璨得让人不敢直视。

“是吗…”陈玄机喃喃言，那悬在空中的手终于落在了燕燕的上，这一刻，他将这女孩的涌了怀中，嘴里轻声言：“能娶到燕燕这样的女，正是陈某之幸啊。”

二人说罢，便相顾无言，只是相拥于这金陵城中的长乐中。

陈玄机听闻这话方才记起了似乎却有此事，当年他母亲蒙羽皇后架不住他的死缠烂打，带着他微服游玩，恰巧在街角遇见了这事，便让随行的侍卫救下了那对落难的父女，却不想竟然便是前的阎燕燕…

因此，他摇了摇，言：“我不好。”

所以，他很小心很认真的系好每一腰带，合上每一纽扣。他知他注定逃不脱这宿命，所以他必须像惜自己的命一样惜这一他并不如何喜的皇袍。

见陈玄机的脸上了恍然之，阎燕燕顿时开怀一笑，她又窜了陈玄机的怀中，抱着对方轻声言：“燕燕的命是陛下救的，就是真的发生什么，燕燕也会拼尽命保护陛下的。”

但现在他忽然明白，有些东西一旦穿上，就很难脱下，因为往往脱下他的代价，就是你的命。

而对于那一年的记忆，陈玄机当然很多，但他却是不知阎燕燕话里所指的究竟是哪一件。

…

过了好一会光景，陈玄机终于将那一繁琐的龙袍穿在了上。

他从雕龙砌凤的床榻上站起了，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，一边侧眸看了看殿外方才蒙蒙亮的天。脑袋不曾偏移半分的问：“他这么早就来了？”

好人？陈玄机的脸上浮了一抹苦涩的笑意。

“陛下！”阎燕燕闻言从陈玄机的怀中坐起了，她有些不悦的言：“陛下不要胡说，陛下是九五之尊天命之，蒙克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拿陛下如何！况且，像陛下这么好的人，一定会洪福齐天，逢凶化吉的。”

还在回忆那些陈年往事的陈玄机听闻此言忽的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