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小王爷可曾想过，那与我对弈之人又何曾将这棋盘中的棋当活？”

“哼。”听闻这话，牧青山脸上的嘲之更甚，他摇言：“阁下说了这么多，原来就是想要诱我与你同合污。”

牧青山并不应他此言，而是注意着棋盘上的变化。

黑如星罗散布，依然不见杀机于何，白却占据四方，气势汹汹。

牧青山心一震，他侧看去，却见一位眸如死，坐于椅之上的男人竟活生生的现在了他的侧，眉目笑的看着他…

牧青山不是不愿落，而是落不了。几番你封我挡下来，他的几棋块已经在这样的迫中汇集于一，只要他这一落下，白大半都被连成在了一起，作了大龙。而一旦连成大龙，棋盘上的黑便可在数步间汇成屠龙之相…

牧青山到了这时方才醒悟过来，原来之前无上真人所的一切便是为了让他成大龙，而大龙一成，他早已埋好的屠龙之相便可杀机尽显。

无上真人安静的等待了牧青山十余息的光景之后，方才笑盈盈的问：“小王爷还不落吗？”

牧青山的大震，他的脸也在那时变得极为苍白，眸中光芒晴不定。

“小王爷…路我已经为你指来了，请落吧。”无上真人看着此刻的牧青山，轻声言。

二者对弈，男人手法娴熟，落似乎不假思索，短时间里难以看他的打算。

“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厉害的本事，我在这里见过你十九次，每一次的对话，每一句措辞我早已烂熟于心，我们注定会死一条船上的人。”男人笑。

“否则，我便会一败涂地，小王爷亦然。”

忽的他眉一皱，这才发现棋盘山左角的黑随着此落下，竟将那他已成一块的棋封住，若是再落一，这块棋便了死局。

牧青山这一终究未有落下，他抬眸看向男人，虽有不甘，但还是如实言：“我输了。”

这时，那无上真人方才再次言：“小王爷请看，若是这时，小王爷舍了这三块棋，落于局外，以这三块棋为饵，不消二十手，我便必死局。”

了六百年的仙人，故而他沉默了下来，不再接话。

不知是被男人说动，还是另有打算，牧青山微微迟疑，但最后还是依男人之言，在他的对侧坐了下来。

牧青山暗暗思忖，却不见黑有何后手能反制，故而他权衡利弊，终究还是落在了棋盘上，选择救活那一块棋。

男人这次却并不答话，他伸手朝着牧青山的前一指，一放着一副棋盘的矮榻便在那时凭空现在了牧青山的跟前。男人随即站起了，迈步走到了棋盘前，于那时盘膝坐下，言：“素问小北疆王在棋上的造诣颇为了得，今日既有缘相见，不如与我对弈一局。”

终于在又来回十手之后，当落的牧青山即将放到棋盘上的手指却忽的停在了半空中，整个人都在那时陷了短暂的呆滞。

听到这里，牧青山的脸上顿时了一抹冷笑，似是嘲。

男人见状却也不急，只是独自打开自己的棋盒，捻起黑，方才言：“你心有百般疑惑，万般愤怒，我保证此局一落，一切都会豁然开朗。”

反观牧青山，却是如履薄冰，每每落都思虑良久，脸上更时不时愁眉锁。

“后来我忽然在某一日明白了过来，原来我输就输在与小王爷一样的地方。”无上真人说这顿了顿，然后他再次伸手指向这棋盘，而那时那棋盘中的棋在那时如时光倒一般一接着一的飞棋盘，最后在那牧青山第一次救棋之未落下之时停了下来。

牧青山木楞伸手捻起了白，再次悬于半空中，却举棋不定，久未落下。

无上真人却在那时站起了，自顾自的言：“这盘棋我赢了小王爷十八次，但另一盘棋，我却也输了十八次。”

就在他迟疑不定的档，一只手却忽的从他的背后伸，在了他的手上，将那一落在了局外。

这一落，牧青山的脸便骤然一变，这一黑竟如之前一般封死了他另一一块棋的路，只留下了一活。

接下来，那无上真人落的速度越来越快，而牧青山额上的汗迹亦越来越重。

风来阁中灯火悠然，一炷香的光景过去，对局过半。

“但小王爷，不舍得这三块棋，就像我不舍得这天下的苍生一般…”

牧青山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，他不禁皱起了眉问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牧家为大周镇守国门数百载，握重兵而不压主，镇国门而不欺民，可谓满门忠烈，为国为民。这盘棋小王爷下得便如牧家这数百年来一般，不让寸土，不失一民。”男人依然侃侃而谈，而手中的黑也在这时被他不假思索的落下。

无上真人指了指那棋盘，言：“这便是答案。”

“每一次输掉，我都在想我为什么会输，我差在哪里。”

他隐隐意识到自己落了这位仙人布好的局中，但同时他又想不到更好的落，故而在迟疑一阵后，还是将白落在了那仙人有意给他留的活。

“小王爷所言极是。”那无上真人依然不恼，甚至连连应和牧青山之言。

“小王爷之于我，便如我之于他。小王爷要赢与我这盘棋，便得视棋为死，我要赢与天上人的那盘棋，便亦得视苍生为死。”

但无上真人却不以为意，继续言：“小王爷是个聪明人，天下的异状你看得清楚，自然明白这方天地正在发生些什么，小王爷想要破局，就得如这盘棋一般，舍得下百万生灵的命，负得起亿万孽障的罪恶…”

“你诓我！？”牧青山的眉宇间顿时涌一抹煞气。

牧青山闻言，却并不应允依然站在原地。

“人常言观棋如人，小王爷心思缜密，步步为营，着实堪称国手。”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棋盘上的颓势依然悠闲的落。

然后他在那时话锋一转，神情忽的肃穆了起来，他伸手抚摸着棋盘，目光却直直注视着牧青山。

自从走这凤来阁后，牧青山便一直被这无上真人牵着鼻走，他自然不喜，故而在那时沉声言：“你勿需故玄虚，棋已下完了，我要的答案呢？”

“殊不知，人是活，棋是死，岂能相提并论，又岂能以此便开脱你犯下的杀孽！”

无上真人闻言并未半分的喜，他只是神情平静的言：“胜败乃兵家常事，更何况这盘棋我已经下了十八次，但小王爷却得想明白，小王爷是为何输掉这盘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