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正要动手,当先二骑却倏地勒住马缰,高叫道:“且慢,那不是梁小哥么?”
梁兴无奈,只得缓缓从随行人群之中走出,行礼道:“二位头领,不想竟在此处碰面。”
那两人连忙滚鞍下马,伏地翦拂。原来叶带刀师徒在太行山一带素受各路绿林豪杰的敬重,尤其梁兴急公好义,恩怨分明,最得人心。这两名红巾头领,一个叫“草上飞”
武渊,一个叫“铁秤钝”齐实,都是“红巾七十二伙”中较有势力的头目。
武、齐二人行礼既毕,复又翻身上马,脸色可不一样了,沉声道:“小哥,咱兄弟早打听得实,这叶生财盘剥高利,囤积买卖,眼里只认得钱,不认得道义公理,咱们想刮他已想了好久了。不料今日小哥竟与这土豪劣绅同行,莫非小哥己受了他的收买,做了他的狗腿子不成?”
武渊更又添道:“小哥,莫忘了令师叶带刀一辈子不求名、不求利,专好劫富济贫,替天下百姓出气,你们做徒弟的可别污了‘流星飞龙’的名头!”
梁兴脸上一阵青,一阵白,直若哑巴吃黄莲,心底更翻涌不定,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
桑仲恰走在叶生财的八人大轿旁边,此刻不禁摇摇头,伸手拍了拍轿帘,低声道:
“师父,别再装了,事到如今,还是你老人家自己拿个主意吧。小哥一世清名马上就要坏在这里,以后叫他怎么做人哪?”
却听轿内的“叶生财”打了几十个结巴,嗫嚅着道:“老汉…咳咳…老汉不是…”
燕怀仙又觉胸腔一阵紧抽,连串寒颤发自丹田,赶紧掉头走开,不愿再听轿中人说话。
蓦闻一声狂啸起自头顶,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人来,陨石般坠向叶生财的八人大轿“喀喇喇”一阵响亮,竟将大轿压得粉碎。只见那人发长过肩,身着一袭宽大黑袍,脸色却白得吓人,恍若刚从冰窖中走出一般,眼神更似两柄冰剑,刺得众人直打哆嗦。
燕怀仙只一接触那眼光,不知怎地,竟全身一震,楞在当场。
桑仲喝道:“什么鬼东西?”流星锤抖手击向那人胸口。那人“嘿嘿”冷笑,偏身避过锤头,掌缘如刀,直切铁链。几在同时,一道破天银芒猝然冲起,径劈那人后脑。
没有人看见过如此灿丽眩目的刀光!
“大夏龙雀”之光!
黑衣人暴声狂笑:“好个叶带刀!”鬼魅也似闪出五尺,突地回转过身。
刀光顿时熄灭,代之以一响不若人声的惨嚎:“是你?”兀自一身员外打扮的叶带刀,浑身颤抖,连连后退,龙雀神刀都差点把持不住。
黑衣人阴森森的道:“我找你已找了好久了,我的好…”叶带刀猛发一阵喊,掉头没命奔去,黑衣人“叽叽叽”的笑个不住,身形蓦然一起,宛若一只大蝙蝠,紧蹑在他身后。梁兴、燕怀仙生怕师父有失,赶紧跟上,弄得武渊、齐实等红巾党徒面面相觑,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“叶生财”的婢女僮仆、执事人等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“老爷老爷”的叫个不停,怎奈“老爷”愈去愈远,竟至没了踪影。
桑仲向武、齐二人抱抱拳道:“俺师父乔装改扮成叶生财,正是为了那黑衣怪人。”
伸手指了指骡马车队。“这些全都是叶生财的不义之财,二位头领只管往太行山上运,有多少拿多少,休得客气。”
一番鬼扯,直教武渊、齐实摸不着头脑,只当是真,忙道:“刚才言语多有冒犯,改日必上‘鹰愁峰’向梁小哥请罪。”
桑仲哈哈笑道:“那也不必,都是自己人嘛。”匆忙拔步奔往师父逸去的方向,只闻身后齐实大喝“动手”剎那间哭爹叫娘、鸡飞狗跳之声不绝于耳。
桑仲暗暗好笑,愈发加快脚步,赶过两座土丘,才见叶带刀、梁兴、燕怀仙三个和那黑衣人战作一处——此时方才看出那怪人身手之高,简直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,以一敌三,犹自绰绰有余。
桑仲三两个箭步窜上前去,人还未至,七八件暗器已先直取那人要害,就地一滚,锤随人进“哗啦啦”枯树盘根,没头没脑的卷将入来。
黑衣人早已取出兵刃,却是一柄软钢长刀,丝毫不现慌乱的将他攻势接下,刀身一抖,游蛇般闪动起来,薄如纸片的刀刃划破空气,发出令人类耳膜无法忍受的尖锐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