楞。
“喊得倒挺顺口,这个‘马堡主’到底是那个马堡主?这个又能比那个好得了多少?”
那些人却似全没想到这些,只拉开喉咙拚命叫嚷,彷佛仅只这样叫,就能叫出一片洁净的新天地一般。
激昂无比的吆喝催动火舌,沿著屋顶、墙壁狠狠延烧至马必施等三人固守的角落。
尉迟绝俯身抓起一具尸体的双脚,用力一扯,拉成两片,呼地抛进火里,血液如雨般洒下,发出一串“不不滋滋”的声音。
令狐超笑道:“杯水车薪,聊胜于无。”
也依样画葫芦,不停的把尸身内的血液浇入烈焰之中。
火光在他俩溅满血浆的脸庞上明灭吞吐,恍若地狱恶鬼现了形,马必施却仍在那儿疯疯癫癫的跳来跳去,嚷嚷:“他烧了!他烧了!烧烧烧…”
尉迟绝喝道:“老马,清醒点!”
一语未毕,地裂似的巨响已发自背后,一根大树粗细的木梃破墙而入,正撞上他背脊,他整个人立刻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入大火之中,只来得及喊了声“老马”便已化作焦炭。
马必施拍手大笑:“你也被烧了?烧得好哇…”
令狐超左掌猛挥,把木梃撞出的墙洞又加宽了许多,弯刀反手飞射出去,将那群暗施偷袭的堡徒杀得精光。
马必施兀自指著火焰又喊又笑:“再烧再烧!看你烧不烧得完…”
一步一步竟似要走入火中。
令狐超起手给了他一个大巴掌,喝道:“老马,振作点,咱们一齐杀出去!”
马必施楞著眼睛,直劲摇头。
“外面去不得!外面去不得!”
火焰腾腾卷来,浓烟更先一步当头罩下,活像一面噬人的网。
令狐超突然摔掉弯刀,伸开双手,抱住马必施的身子,从墙洞中穿了出去。
但闻马功大喝一声:“放!”
千万只羽前密密扎扎直朝二人攒聚而来。
令狐起纵声狂啸,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马必施,全力跃上天空,只见点点血雨迎风洒落“伏风大保”刹那间已变成了一只刺,但他去势却仍然不歇,奋臂运劲,把马必施朝堡墙外面抛去,边嘶声喝道:“老马,将来替咱们报仇…”
又一阵箭蝗狠狠啮上他身子,使得他的躯壳在空中拗扭出一个怪异的形状;筋肉拉扯的面容,恰正对著天边血红色的夕阳。
马必施神智忽然清醒过来,有一瞬间似乎想要回身拚命,终究猛一咬牙,顺著令狐超一抛之势,划出几折弧度极大的曲线,避开了数百只对准他射来的劲箭,只两三闪,就已失去了踪影。
马功脸色顿时呈现一片灰败,嘴上却道:“让他去吧,他好歹为本堡出过不少力…”
又恨恨然朝马必施逸去的方向看了一眼,才转头吩咐堡众救火。
铁蛋,无哀趁乱脱出人丛,偷偷溜回何翠所住的秘室,等不一会儿,无恶也匆匆忙忙的走入房内,兀自踏著一歪一扭的步子,把衣服一脱、面具一扯,急道:“走吧走吧!”
但听床上何翠哼了一声,翻了个转儿,把三个小家伙吓了一跳。
无恶低声道:“迷药的药力已快过了,老太婆随时都可能会醒过来…”
三人蹑手蹑脚,才想走出秘室,却闻一阵急促的步伐直响进外间土屋。
三人无路可走,只好掀起帐幔,一骨碌钻入床下,刚刚藏好身子,就听马功在秘室门外道:“娘,你回来了吧?”
无恶急得抓耳挠腮。
“要糟要糟,马脚已经露出了一半了!”
却闻何翠又翻了个身,居然醒了过来,迷迷糊糊的道:“是功儿吗?”
马功应了声“是”紧接著就见外间暗门一开,马功的双脚匆匆迈入秘室。
铁蛋暗忖:“这下好了,娘儿两个一对证,不把所有的把戏都揭穿才怪。”
又听何翠推开被褥,哼哼唉唉的坐起身子,大著舌头问道:“什么时辰了?”
马功楞了一下。
“娘刚从大厅回来就睡著了呀?看样子大约病得不轻…”
何翠唔唔著道:“病?我那有生病?只是头昏得很…”
干咳几声,两只小脚,垂下床沿,套上绣花鞋儿,颠颠蹭蹭的走到茶几旁边倒茶喝。
马功急声道:“娘,正主儿跑了,以后可难办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