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无恶气极大骂:“老七,你从前是个讨厌鬼,你现在还是个讨厌鬼,你永远都改不了你那副讨厌得要死的嘴脸!”
铁蛋这才觉醒,忙从人堆上跳下,仍然手舞足蹈,大叫“门开喽”
众人纷纷爬起,见那大石竟深深嵌在对面石阶壁里,俱皆骇异。
秦琬琬刚才也被压在人堆之中,不知被那几只怪手白摸了好几把,心中羞恼万分,照准铁蛋踢了一脚,骂道:“你还发疯?”
铁蛋却对著她笑嚷道:“哇,我好大力气!么蠛么螅
边叫边率先冲出门外,每一级石阶便都回响起“好大好大”之声。
众人生恐这满布机关的地牢又变出什么花样,也争相蜂拥出门,一群土拨鼠也似抢上石阶,往地面直跳。
东宗弟子有的拔下神剑,有的搀起唐赛儿,有的抱起林三尸身,却连看都不看韩不群,默然出门而去。
“李白怕”李黑昏头搭脑的走在最后,忽见韩不群竟动了动,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。
李黑心中不忍,挨过去笑道:“还没死呀?难道真个活不腻?”
韩不群挣了几下,彷佛知道自己没救了,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狞恶之色。
“小子,帮我一个忙。”
李黑急急摇手。
“别找我,我可没钱包你白包。”
韩不群哼笑道:“我也不想那么麻烦,这里正是我上好的埋骨之所。”
费力从怀中掏出一帖符咒。
“用我的血,把我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。”
李黑出身武当,对这些玩意儿自也稍知一二,迟疑著问:“你想害谁?”
韩不群面如厉鬼。
“咱韩氏‘白莲’最大的仇人——朱元璋一家老小。”
李黑寻思:“姓朱的、姓韩的,反正一样坏,让他们去狗咬狗。”
当即依言写上韩不群的生辰八字,又遵照指示拿去地牢西北角上掩埋妥当,回转来时,韩不群已睁著眼睛死去,嘴角浮出娃娃般甜蜜的笑意,彷佛已然亲眼见到大仇得报一般。
李黑心忖:“这种邪术有个屁用?”
然而游目一扫空荡荡的地牢四周,竟只觉浑身阴寒,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。
他那知后来朱棣为了要镇压元室的王气,将沈渣土和开凿筒子河挖出来的泥土,一古脑儿全堆到此处地面,即是日后俗称的“煤山”
韩不群埋骨于此山之下,两百多年后,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明思宗被“闯王”李自成逼得自缢于此山之上,两姓恩怨至此作一了断,亦不可谓与姓李的浑头所埋下的符咒无关。
李黑愈瞧地牢里种种阴怖血腥之相,愈觉寄寒彻骨,被鬼掐住脖子似的闷嚎一声,连滚带爬冲上石阶,混入众人堆中,惹得大家都骂:“酒虫犯阙了是不是?”
须臾来到洞口,清冽空气迎面扑来,大伙儿的精神都为之一振。
金刚奴卷起袖管,喝道:“咱们彼此之间的旧帐先还别算,先打散了那群猢狲王八蛋再说!”
众人哄然应是,箭射弩奔,纷纷跃上地面。
星空雪地之中,只见“魔佛”岳翎空手站在“飞镰”、“神鹰”二堡人马圈内,神态悠间,与脚边的成堆尸体极不相称;张三丰却离得老远,坐在一落石材上咧嘴傻笑。
老虎和尚姚广孝对面则立著一名身材魁梧异常,须发宛若狮子一般覆盖了整个上半身的白衣老人,眉展目瞬之间,透出十里外都闻得著的鞭炮气味。
众人心上立刻澎湃起一阵强烈波涛。
这个五十年前偷盗少林镇寺之宝“如来神功谱”杀害了满门“空”字辈师兄弟的“空法”大师;却又首举义旗,反抗蒙元,四处传布弥勒思想,即连朱元璋亦受其教诲的彭和尚;继而拥立徐寿辉,创建“天完”国,席卷荆襄,称霸一方的“护国大法师”彭莹玉;如今又是声势最为庞大,最教朝廷头痛的“白莲”西宗彭教主,身上究竟负载著多少传奇,胸中究竟蕴藏著多少玄秘,恐怕连神通广大的观世音菩萨都未必搞得清楚。
大伙儿对他也只是闻名而已,从未见过面,此刻都不由暗暗嘀咕:“这个老家伙那里像个和尚?简直是头毛猩猩!”
彭莹玉的目光也正朝这边扫视过来,彷佛两道火焰,烫得众人眼睛生疼,赶紧低下头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