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亭体内搬运一周,马上惊觉不对,便即时撤去了掌力。丁铃见状,道:“莫伯伯,他又晕过去了!”莫高天脸色凝重,道:“这小子身上不知中了什么毒,居然这般厉害,害老夫差一点着了道。”丁允中忍不住问道:“这小兄弟倒底是何人?大哥为何如此关心?”莫高天叹道:“我不过见这小子聪颖,讨人喜欢,正打算收他为徒,又有什么何不何人的。”林蓝瓶在一旁喃喃道:“他…他中毒了吗…”莫高天道:“你这一路跟着他,可有什么异状?”
不经意地瞄了薛远方一眼,心想:“这姓薛的道士武功不俗,犯不着大费周章的用什么毒。”
说话间,丁铃自在一旁瞧着那汤光亭,见他手中紧握着某物,便凑上前去近瞧。
丁白云见她鲁莽,忙道:“小妹,不可!”却见丁铃已经好奇地伸手扳开汤光亭的手指,轻轻“叮”地一声,一样东西从他的指缝滚落,掉到了地上。
丁铃正欲弯腰捡拾,丁允中急忙喊住她:“铃儿,这中毒者身上的东西能有什么好东西,你也太不小心了。”丁铃被父亲这么一吓,这才缩手。但她想表现出一付自然轻松的样子,便道:“我刚才瞧他忽然转醒的时候,伸手入怀,一副焦急的模样,想必是要拿什么要紧的东西,看来是朵女孩子项炼上的坠子。林妹妹,你来瞧瞧,这是你的东西吗?”林蓝瓶亦不敢走得太靠近,远远瞧去,只见是一朵叶片金坠子,上头镶着一颗珠子,一截红棉绳从叶柄部分穿过,珠子本身虽然不小,但也无其他特出之处,便摇了摇头。
莫高天知道这毒只存在汤光亭的血液之中,身旁事物自是无碍,便将这事物拾了起来。端详再三,忽地手指使劲,那颗珠子从中间迸开便成了两半,一颗黑黝黝的丸子冒了出来,滴溜溜地在他掌心间打转。丁铃见状,高声道:“原来还有这个机关,好玩,好玩。”
莫高天将那丸子凑近鼻子,但觉一股芳香清凉扑鼻而至,心想:“这小子身上毒性古怪,便是我全力施为,恐怕也只不过能延他几日之命,而就算这几天真能找到万回春,纵能保全性命不免也成为废人。他若成为废人,我要他也无用,还不如一掌将他打死。”看了他一眼,又想:“这颗丸子药材味道浓郁,定是药丸无疑,他情急之中紧握,隐藏得又这么功夫,其中必有文章。”便将汤光亭抱起,向丁允中要了一间客房,自把汤光亭安顿好了,准备死马当活马医。
众人瞧他将汤光亭看得甚重,都觉得奇怪,但莫高天原本就是一个江湖怪人,事不干己,也就不觉得什么。倒是林蓝瓶还要救出他哥哥,汤光亭的死活就跟她有关了,一时心烦意乱,莫名其妙地落下泪来。丁允中便让丁铃陪着她歇息,一方面探晓事情原委。至于招待薛远方等一行人留宿,自是不在话下。
第二天是丁允中六十大寿的日子,他本人虽不欲太过声张,但一大清早早有贺客临门,而且越近正午,客人越多。丁家不但得把大门打开,连接待客人送寿礼的侧门也关不起来,什么骡子马车,挑夫走卒,一个一个大排长龙,直到五条街上。
丁家毫无接待这么多宾客的准备,只得把镇上几家大饭馆的厨子火夫,连同着店里的鸡鸭牛羊,鲜果时菜,给全数请了去,丁家上下忙进忙出,一时热闹非凡。
薛远方等人虽然是昨日才知晓,一大清早亦赶紧令人就近采办,免得失礼。
眼见日上三竿,丁允中见莫高天仍未出现,便令丁白云前去探视。那丁白云来到客房前,先是竖耳倾听里面的动静,觉得里头实在静得出奇,这才轻敲房门,低声道:“莫伯伯!您起来了吗?”等了一会儿,依然不见动静。丁白云又敲了一阵房门,心想:“莫伯伯若是真的救活了他,岂有不一大早就起来说嘴的?至今尚无动静,那小子只怕是死了。趁着今日爹作大寿,便请爹就算是赖着他,也要让他收我为徒,免得日后又无端跑出一个汤光亭。”那门里悄然依旧,丁白云便大著胆子推了推门,门板应声而开。
丁白云探头进去,说道:“莫伯伯,外头来了好多客人,我爹请您到厅堂上去坐一坐。”见着床上仿佛坐著有人,便走近道:“莫伯伯,您还没睡醒吗?”定睛一瞧,原来莫高天与汤光亭各自端坐在床板上,一动也不动。
再仔细看那莫高天,只见他盘膝闭目,掌心向上摊置腹间,满头大汗,衣襟长袖都是汗渍,头顶隐隐有蒸气冒出。丁白云知道这是要有相当内功根基的人,练功时才有的特殊景象。转头再看那汤光亭,只见他斜靠在床柱上,也是发了一身的汗,衣衫尽湿,脸色潮红,呼吸急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