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大悟,不禁暗道:“好个心窍灵巧的女孩,申将军一个粗人武夫能有此女儿,理当永生无憾了。”
心想着,口上不得不道:“放心吧,金伯父向来说一是一,决不黄牛,总有一天等我有空闲时再教你!”
申姑娘银铃般笑道:“您自己说的话可得记住啊!”金遗龙暗道:“不久将有疯汉纠缠你了,怎地会如此开心,难道你真的打算不嫁给他了么?”
这一桌酒直被到新月上天,鸦雀归林的时候才散席。申老将军一人喝了八坛烈酒,早巳醉得步伐踉跄,无力再饮了。
两个家丁素有训练,一见将军昏醉,忙由左右扶他入房休息。
金遗龙喝了六坛酒,待申将军一走,忍不住推开窗门,张口便吐,哗啦啦连声,那窗下种植的奇花异草首先遭了灾。金遗龙醉脸火红,宛如刚从沸水里捞起来的虾子,吐完之后,心绪虽然较清,但是酒后虚萎却使他支持不住,一屁股跌在太师椅上。
两个丫环好意扶他,口道:“老爷子想休息吗?”金遗龙迷迷糊糊一掌把两人推开,醉语道:“走开,走开,我…自己会去。”
青衣丫环手足无措,兀自不敢得罪他,悄悄溜入内房去了。
金遗龙喃喃自语道:“梅山神尼啊,你究竟是我的什么人呢…唉,你初次给我的印象,是那么的亲切,使我仿佛回到慈母身边…梅山神尼啊,您能告诉我吗?”
忽有一只柔绵绵的手掌抚着他的额角,他睁不开眼睛,却感觉那只手掌温暖柔腻,被抚之处十分好受,竟不愿开口打扰。
耳畔,一种柔美悦耳的嗓音道:“金伯父,你醉了呀,怎不回房休息,在这里会受凉的…”
他心头突然一震,原来这柔美悦耳的语音是三小姐申姑娘的嗓子,他忽想起她的邀约,忙自推桌而起,晃晃摇摇向大庭走去。
他感觉有人搀扶他,方想摔脱那人的手臂,耳畔已有人道:“金伯父休息吧,您身体贵重,不能如此…唉…”
金遗龙被迎面寒风一吹,不禁抽冷子暗打个寒颤,酒意清醒了一半,他喃喃道:“天色不早了,侄女儿别管我,你睡觉去吧!”
申姑娘幽幽说道:“我知您不大会喝酒,为什么一定要自戕身体呢?”她忽而改口道:“侄女儿见您喝酒的样子,便知您的酒量已大不如前了,何苦强与爹爹拼较酒量呢!您身体舒服么?要不要喝一杯热茶?”
金遗龙亦温柔地道:“你对伯父真好,我…我想散步,我一向有这个习惯,你回房吧,至于犬子之事我立刻命人去…”
申姑娘把他扶到庭园凉亭里,然后轻轻说道:“您的公子就是那疯汉么?咦,他的样子很不像你呀?”
金遗龙道:“他…本来很像,后来因害了一场大病…所以…”
申姑娘接口道:“所以连面目也改变了是么?金伯父。”
金遗龙醉意昏昏,却也觉申微翠讽刺他,一张俊脸不禁更红了,他呐呐道:“嗯,你说得并不全对…”
申姑娘轻轻一叹,方欲开口说话,金遗龙忽睁大醉眼,一把抓着她的手臂,问道:“你究竟知道了什么,快说!”
申姑娘吓了一跳道:“金伯父,你怎么啦?”
金遗龙松开她的手臂,把自己的肩膀倚在椅子背上,径自在心中暗语道:“哼,你一定从梅山神尼口里得知什么,否则以你任性的脾气,岂有去而复返的道理。”他暗中有了一丝怀疑:“为何你又故装不知之状,难道你有什么心思不成?…”
申姑娘道:“金伯父您醉了,约会之事明日再办好了。”
金遗龙方要说“不行!”身后已有人来,他回眸一瞧,来人好一副异像,只见他大耳方脸,颔下须髭浓密,形如乱草,最惊人者两眸开合间,紫光如箭,慑人心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