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及少林寺规,秦宝宝担心道:“大和尚叔叔知不知此事?戒律堂首座会不会为难他?”
“放心吧!”卫紫衣微笑道:“少林有权位的高僧均知此事,商量待你十五岁才请你下山,只因令尊当年行事虽荒诞不经,暗中却做了不少好事,对唯一的堂弟所栖身的少林寺,每有困难必暗中相助,少林高僧心知肚明,所以对你也就破格相容。”
“大和尚叔叔告诉你的?”
卫紫衣点头承认,秦宝宝嘟起嘴道:“叔叔好偏心,居然没告诉我,不过,既然是大哥,也就算了。”
卫紫衣心中甜丝丝,秦宝宝又道:“对了,黑衣怪双手执武器,到底是那个怪门派?大哥为何不说呢?”
想了想,卫紫衣决定不告诉宝宝他假扮之事,道:“双手挥刀那是东瀛武士特有的手法,他来中原有何目的?”
秦宝宝自然不知“他”有何目的,道:“也许想会会中原武人的功夫,他很厉害,大哥遇上可要小心。”
卫紫衣承应,心中隐隐觉得欺骗天真无邪的宝宝,实在罪过。
秦宝宝突然一拍手,哧哧笑道:“那人性格才古怪哩,居然有兴趣收集无头尸体。”
卫紫衣笑得好苦,好心替他处理善后,却被他当作心理不正常之人。
秦宝宝把玩新炼子,没注意卫紫衣的苦笑,突然叫道:“大哥偷工减料,这条炼子没有镌上字。”
命小棒头取来绣花针,将金炼卸下交与卫紫衣,卫紫衣无奈道:“『谨以此小小金炼祝宝儿长命百岁,卫紫衣镌』,如何?”
秦宝宝一瞪眼,不满嗔道:“大哥怎地又偷工减料?少了七个字。”
卫紫衣语意深长的一笑,道:“如今还能添上『最可爱的弟弟』么?”
“怎么不┅┅”秦宝宝应得顺口,忙又缩回,跺脚道:“事情怎么变得这样乱七八糟,这不成,那不行,真使人烦透了。”
卫紫衣早知宝宝明白此事,会增添许多烦恼,因此一直不想说,这时见他跺脚不高兴,有点后悔,却也无能为力。
聚精会神观看一位武林奇葩以一只绣花针在细小金炼上镌字,可说是一种学习与享受,秦宝宝大眼瞪得大大,看得着迷,可也看不太清卫紫衣镌那些字,不一刻,卫紫衣镌毕,秦宝宝情急抢过,看清上面所刻的字,高兴得赖在卫紫衣怀里道谢,原来炼上镌着“谨以此小小金炼祝我最喜爱的宝儿长命百岁,卫紫衣镌。”
卫紫衣目及宝宝笑眯了眼,也由他撒娇不推拒,什么男女授受不亲,在不知有男女之嫌的秦宝宝看来。简直荒谬绝伦,对他最亲近父亲、堂叔及卫紫衣,他认为只有这种表达感谢方式才是最真挚的。
沉寂半晌,二人突然不约而同问对方:“你认为金炼子会掉在那里?”
二人相视苦笑,无法说出答案,秦宝宝肯定非遗失于林府,那么通县至京城道路何其辽阔,来来往往人又多,找回的希望渺茫。
在此将话题转回秦宝宝失去金炼的当天──那日早晨,小叫化古吉从破庙正待出来讨饭,在离林府十里外立住,往林府高楼望去,眼露羡慕之极的神色。心中祈祷道:“上天保佑古吉有一天发大财,一定广做善事,造福乡邻。”
突然眼睛一亮、数尺外的草丛有金光发亮,慌忙奔上前捡起,是一条“寿”字型金炼子,他从未见过这么精巧可爱的金炼,拿在手上把玩良久,才想到将炼子在嘴里咬咬试其硬度,这一试高兴的大叫,原来是纯金的,心想拿去当一定值好几百两银子,拿来做生意,不怕将来不比林府有钱;想着立即往“和生当铺”跑去。
“和生当铺”是百年老字号,诚实不欺人,乃通县最大的当铺,总朝奉汪春生是第三代主人,年约五旬,终身抱持和气生财观念,又可怜跑当铺均是穷途末路之人,不会铢必较,心宽气和,看来顶多四十。
他有一位远房表弟万佑鸣,是“金龙社”派在通县主持“静夜坊”,是个大赌场,不时到表兄这里坐坐;有时过夜,昨晚他又留在此过夜。
小乞丐古吉揣着金炼子至“和生当铺”,正是汪春生与万佑鸣相对品茗谈天,心情自然愉快,见伙计嫌客人航脏,对古吉笑道:“小兄弟,他们嫌你不体面,到我这儿来,你想当什么东西?”
古吉得意的料睨伙计一眼,拿出金炼子与汪春生查看,汪春生试着金质纯度,没注意到万佑鸣脸色大变。彷佛恨不得将那条金炼子活活生吞,努力平息心跳的加速,这时汪春生抬头对古吉笑道:“这条炼子纯金色质好,而且肯定出自名匠之手,一望即知戴此金炼之人身份非常高贵,就说炼子本身亦含带凛然不可侵犯的富贵气,而且还透着一股小孩特有的天真气质,真是太难得了。”
古吉高兴的合不拢嘴,连声说是,却不忘问他最关心的问题:“请教汪朝奉,这条金炼价值多少钱?”
汪春生从来不问客人东西来历,笑道:“可以卖得上千两,若是典当,顶多只有半数。”
古吉没想到一条金炼居然价值上千两,呐呐道:“卖要卖给谁?我又不懂这些?”
万佑鸣突然取来金炼细看;心想传说果真没错,目及背后镌的字,心中狂喜难以言喻,强自按捺,装出毫不经意的问道:“实在美,当古董收集也不逊色,小兄弟,你开个价吧!”
汪春生只是好奇并不过问,古吉则困难举起一根指头,道:“一┅┅┅一千两?”
万佑鸣毫不犹豫的取出二张五百两银票,道:“『龙记』开的银票,全国各地银庄均可兑换。”
古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,他说一千两只是试探,实际上只要有五百两他就谢天谢地,怕万佑鸣后悔似的,接过银票打个招呼忙溜了。
万佑鸣不久也告辞回住处,他知道这是个赌注,胜算极小,但他必须给自己这个机会,这些年虽捞了不少油水,但是再多的金银,也不够他四个妻妾奢侈过日,外面还养个名妓,今年他已亏空公款三万两。
“金龙社”每年中秋前,总坛会派人至各地事业查帐,而且选派之人均是卫紫衣与三大领主、大执法亲手调教出的铁心铁面无私之辈,别指望塞个红包,即能迷糊过去,再有陈东升先例,将查得更严格。